结扎

手术门关闭的瞬间，他跌坐在长椅上。手机屏幕亮起，是粉丝剪辑的"准爸爸日常"视频：他笨拙地给婴儿衣服叠小帽子，把胎教音乐谱成钢琴曲，甚至为了给林小满剥石榴籽，戴着老花镜一坐就是两小时。评论区飘满祝福，可此刻他却觉得每一条都像滚烫的铅水浇在背上。

"张老师？"经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递来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医生说三胞胎产妇确实辛苦，但小满那么坚强..."话音未落，手术室传来尖锐的啼哭。张艺兴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在金属椅腿上却浑然不觉。三声啼哭此起彼伏，像生命奏响的三重奏，却让他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当护士抱着第一个裹着蓝毯的婴儿出来时，他颤抖着伸手却不敢触碰："是...是我的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还沾着血渍，却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酒窝。紧接着第二声啼哭传来，护士笑着说"又是个男孩"，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直到第三声啼哭响起，三个小生命全部平安降临，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恭喜，三胞胎男宝，母子平安。"医生摘下口罩的瞬间，张艺兴几乎瘫坐在地。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婴儿奶香涌进鼻腔，他颤抖着亲吻孩子们皱巴巴的额头，咸涩的泪水滴在襁褓上。林小满被推出手术室时还带着麻药未散的倦意，却强撑着露出微笑："看，我们的足球队..."

当晚，他守在婴儿保温箱前，手机屏幕亮起热搜：#张艺兴三胞胎#、#最拼爸爸#。评论区粉丝笑称"哥哥要多赚三份奶粉钱"，他却红着眼眶在备忘录写下："给三个宝贝的第一封信：爸爸会用余生为你们遮风挡雨，就像你们妈妈为我做的那样。"

一周后，他瞒着林小满预约了结扎手术。躺在手术台上时，手机屏保是五人交叠的手掌照，三个小肉手紧紧抓着他的食指。麻醉生效前，他默念着："这辈子有你们就够了，我要把所有温柔，都留给你们的妈妈。"

夕阳的余晖透过婴儿房的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满抱着哭闹的老三轻轻摇晃，鼻尖还萦绕着婴儿特有的奶香。怀中的小身子渐渐安静下来，她低头去够床头的安抚奶嘴，却不小心碰掉了张艺兴搭在椅背上的衬衫。

一张淡蓝色的诊断书滑落在地，"输精管结扎术术后注意事项"的字样刺得她眼眶发烫。记忆瞬间闪回三天前——那天张艺兴说要去处理工作，回来时却面色苍白，连抱孩子的动作都格外僵硬。当时她只顾着哄睡哭闹的孩子，竟没发现他冷汗浸透的后颈。

"在看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艺兴带着一身雪松沐浴露的气息环住她，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林小满转身时，看见他锁骨下方贴着的医用胶布，眼泪突然决堤般滚落。诊断书上"术后两周避免剧烈运动"的医嘱，与这几日他深夜抱着不肯入睡的孩子在客厅踱步的身影重叠，酸涩与感动在胸腔里翻涌。

"怎么哭了？"张艺兴慌了神，指腹慌乱地擦拭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林小满将脸埋进他胸口，声音闷得发颤："疼不疼...为什么不告诉我..."话音未落，怀中的孩子突然发出奶声奶气的哼唧，仿佛也在为妈妈委屈。

男人低头亲吻她泛红的眼角，手臂将她和孩子同时圈进怀里："傻瓜，你生他们的时候疼了整整一天一夜，我这点算什么？"他的掌心贴着她后腰轻轻摩挲，那里还留着生产时镇痛泵的针眼，"你看，我们的三个小勇士都会抓爸爸的手了。"他拿起手机点亮屏幕，五人交叠的手掌照里，三个皱巴巴的小肉手紧紧攥着他的食指，像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林小满破涕为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还说呢，现在倒好，要多赚三份奶粉钱。"话虽这么说，却忍不住将脸贴在他心口，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张艺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轻呼一声，怀中的孩子却咯咯笑起来。"走，让爸爸给我们的大功臣做红糖荷包蛋，"他在她唇上轻啄，"顺便商量下，把婴儿房隔壁的画室改成儿童乐园怎么样？"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三个婴儿床里的小团子同时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映着相拥的父母。林小满看着他们与张艺兴如出一辙的酒窝，又抬头望进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突然觉得世间最浪漫的承诺，不是山盟海誓，而是他用行动证明：所有的爱与责任，都愿意为她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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