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
天气正热得慌,万里无云。
短褂的汉子们挤在茶楼临街的竹帘后头,铜盆里浮着大块冰碴子,跑堂的拎着长嘴铜壶穿梭,汗珠子顺着脖颈滚进麻布褂子,洇出大片深色。
西市当铺的乌木柜台晒得烫手,柜台后头伙计半眯着眼,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忽然面前出现了道阴影,一个人站在柜台前,指节轻敲,将什么东西放在上面,那伙计抬头一看,顿时连嗑睡虫都跑没影了,立马笑脸相迎。
柜台上放着串菩提子,色泽极好,一看便知道是件稀罕物,也不知道怎样得来的。
那人立在乌木柜台前,面容年轻,眉眼清俊,一袭月白长衫更衬得他身形修长,他的皮相极好,很容易让人心生信任与之亲近,耳垂处悬着枚青铜铃铛。
伙计常年在柜台守着,早已练成双火眼金睛,心里惴度着这人的身着虽简单,却气势不凡,兴许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历练,不敢糊弄,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又多嘴问了一句。
“客官,是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取现银”
“好嘞”伙计连忙回答道。
取了银元后,那人跨出当铺的门槛时,恰好与一个人擦肩而过,齐八正忙不迭的对着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这间铺子刚好是他的,怀里的罗盘猛地打转,他似有所觉回头一看。
“那人是谁?”他朝一旁正点头哈腰的掌柜问道。
“谁?”掌柜的四处张望。
齐八正要说话,这时却不知从哪里跑来个人,穿着短衫,额头上一道旧疤,面相忠厚,跑到他旁边说道“八爷,车在外边,催得紧”
齐八一口茶都还没喝完,杯子里的茶叶沉浮,干脆将杯子一放,骂道“好大的架子,都跟到这儿来了,赶明儿个我就住张府里得了”
旁边的人不敢跟着他骂,只劝道兴许是张大佛爷那边有什么事,便特地让人过来请八爷,并非是存心使绊子。
听了这话,齐八哼哼唧唧的起身,他眼尖,一下子便瞧见柜台上的那串菩提子,掌柜的刚要说话,就见他将那菩提子顺手揣入怀里,摆摆手抖抖衣角,往门口过去了。
*
当铺前停着辆汽车,旁边立着军装的士兵,帽檐压得低,这年头世道乱的很,路过的人都不敢细瞧,只兀自低着头走过。
吴邪偏过头去,手不由自主地伸进衣袖,触碰到里面的银元,等到铺子里的齐八走出来,跟士兵抱怨了两句上车后,车尾气卷过,他才侧过去询问旁边正拎着菜篮子的大娘。
那大娘见他模样周正,看上去就是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俊后生,谈吐也像读过书的,心里欢喜,自然也知无不言,告诉他说这是长沙城防司令部的车,而这几个兵士,自然也是张大佛爷的兵。
吴邪听了后心里一个咯噔。
好家伙,该来的果然逃不过,两日前自昏沉中转醒时,他便隐约察觉周遭异样,后来得知自己被沿途的猎户所救,又问了时辰,觉出不对来。
之后又找了附近一处古墓,里面机关破坏了大半,明显已经被土夫子光顾过,他翻找了一下,找到些值钱小物件,好换些银钱留给猎户,然后又往这边的长沙城过来。
而耳上的青铜铃铛,也是个关键之处,据猎户所说,发现他时便有这枚铃铛,走动时并不响,却也怎么也摘不下来,只能暂时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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