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经过巷子的时候,吴邪就发觉有人跟着,余光一瞥,都是拿着刀的混混,前头的人敞着短褂,胸口蜈蚣状的刀疤随着喘息起伏。
“怎么?我是欠你们钱,讨债来了?”
他随意的提了一句,神情轻描淡写,还有心情调笑。
墙角青苔渗出阴湿的水汽,在巷尾拐弯处凝成一片晦暗,混混头子对着旁边使了个眼色,慢慢的围拢过来,脸上还挂着笑,但明显不怀好意。
“这位爷,你得罪了人,对不住了”
说完,他便换了个语气,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神情凶狠的对底下人吩咐道。
“待会儿把这家伙打断腿,剜了那双招子,丢到江边喂螃蟹去,听到没有?别净干些没用的事”
吴邪没有说话,他磨挲着袖口里的刀片,瞎子告诉过他,遇到这种事就想法子趁机脱身,若是有人跟着追,能废几个就废几个。
突然,从巷尾涌来更多的脚步声,不知是哪方的,混混头子明显有些慌张,连忙回头。
却不想下一秒,身旁传来道痛呼,鲜血沿着短衫往下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吴邪已经借反作用力旋身跃上墙头,月白长衫的袖口拂过墙砖,手指间的刀片上沾着许些血迹。
他脸上闪过一道狠厉,使那张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给我追,那小子跑不远的!”
*
今日的戏园子格外热闹。
“劳驾让让!”小厮托着檀木茶盘,猫腰从两位正高谈阔论的商人中间滑过,有人大声嚷嚷,正踩着条凳叫好。
那几人瞧见他进了二爷这戏园子,不敢声张,只默默的比了个手势,跟得愈发紧了,人群拥挤得很,吴邪差点与端着铜盆的伙计撞上,只得往旁一拐,脚下却一时不察,撞进了间厢房。
只是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厢房。
戏腔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绣着牡丹的帷幕后,铜镜映出一张正在卸妆的侧脸——胭脂染到耳际,发间珠翠未除,那人指尖捏着沾了茶油的棉纱,正细细擦拭眼尾的桃红。
正是长沙花鼓戏班的名角二月红。
说起二月红,那可是长沙九门有名有姓的人物,在九门里排行老二,“一月开花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他戏唱得好,很多人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听一次他唱的戏。
二月红正在卸妆,他刚才一时兴起,上台唱了出《霸王别姬》,顿时就满堂喝彩,此时听到声响,还不等吴邪反应过来,二月红的指尖就突然扣住了他的咽喉,缓缓的抬起他的脸。
“这位爷,可是走错了地方?”
吴邪只是望着他,什么也不说,他那双眼睛像是潭湖水,一眼望过去,却仿佛什么东西都在里面了。
二月红心里微微一动。
他原以为闯进来的是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小贼,或者是喝醉了酒到处乱撞的醉徒,却不想对上了这样一双眼,这着实令他有些罕见的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
他语气放软,带着些哄人的意味。
那青年只是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分别已久的人,有些难以言说的哀伤,还掺了些想念,恍恍惚惚的,而后他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小花”
二月红并没有听清,因为突然间就有伙计闯了进来,匆匆忙忙的,二月红被这声响惊了一下,随手就扯过架上的白蟒袍罩住吴邪,金线绣的祥云纹掠过他的衣角。
“什么事?”
二月红略定了一下心神,厉声问道。
“当家的,有人在外面闹事,刚才还有人往这边厢房闯了过来”
伙计连忙说道,心里惴惴不安,同时也四处看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结果又刚好瞧见了二月红怀里似乎是有个人,面容看不真切,只是看动作很是亲昵,想来关系应该不一般。
他不敢多看,连忙点点头往外走。
门合上了,一切都重归于平静。
二月红低下头,掀起袍子,看向那张平静的青年面孔,他耳垂边的青铜铃铛似乎在微微晃动,带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没听清”
青年看着他,缓缓的笑了起来。
“我?我叫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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