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街璧归川

【青铜纵目】

温蘅的睫毛颤动时，防护面罩正蒙着2008年的哈气。她低头看向工作台，北宋《千里江山图》的绢帛上，王希孟的印章还泛着新钤的朱砂色。

"温老师，三星堆的加急件到了。"小林抱着钛合金保险箱进来，马尾辫上落着未化的雪粒。温蘅的指尖触到箱体瞬间，玉带钩的幻影在视网膜上炸开——这分明是霍骁在密道里展示过的量子容器。

开箱刹那，纵目青铜面具的电子锁突然失效。温蘅看见鎏金丝从面具眼眶钻出，在空中拼出霍骁的军用编号：M-0792-Ω。防护服内的跳脱玉突然发烫，显示今日是2008年5月12日。

"帮我预约CT扫描。"她听见自己声音带着颤抖，"要最高精度的。"

X射线成像仪启动时，温蘅在操作间镜面瞥见倒影——二十四岁的霍骁正倚在门框擦拭电磁枪。他的金丝眼镜换成飞行员墨镜，颈间电子脉络泛着幽蓝。

"面具内部有夹层。"他抛来全息分析图，"汶川的震源中心，需要你的血样做密钥。"

温蘅的镊子突然悬停。CT扫描显示青铜纵目内壁刻满《甘石星经》，而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纹样，正与霍骁在粒子对撞机调试的模型完全一致。当她的血珠滴入纵目瞳孔，整座文物医院突然量子震荡。

##：【震前十分钟】

温蘅再睁眼时，正站在三星堆三号坑的雨幕中。腕表显示14:18分，霍骁的军用吉普碾过泥泞冲来。他扔来的防护服还带着雪松香，领口绣着"2008.5.12"的血字。

"记住，地动开始后，把神树插入这个坐标。"霍骁在她掌心植入纳米芯片，疼痛如前世被箭簇贯穿。远处的考古帐篷突然爆炸，傩面人持磁暴枪走出火海。

温蘅的瞳孔收缩——年轻版的父亲正在坑底清理玉璋。当他用毛刷扫过某个符号时，傩面人的枪口爆出电弧。霍骁的电磁弹与磁暴波相撞，炸开的量子涟漪中，温蘅看见九个时空的自己同时坠落。

玉带钩突然刺破防护服，鎏金丝将青铜神树焊接成巨型天线。当地震波从地核传来，温蘅听见三百个古蜀祭师的吟唱混着粒子对撞的轰鸣。她跃入正在裂开的地缝，将神树尖端插进发光的地幔柱。

"不要！"霍骁的嘶吼与傩面人的狂笑重叠。温蘅在岩浆般的光流中转身，看见二十四岁的霍骁正将枪口对准2008年的自己。三个时空的量子纠缠在此刻达到临界——

##：【衔璧之盟】

温蘅在故宫地库醒来时，胸前压着霍骁的电磁枪。他的金丝眼镜裂了道缝，电子脉络正将两人的心跳同步。

"你逆转了因果律。"他擦拭她脸上的火山灰，"现在汶川地震从未发生，代价是......"

警报声吞没了后半句。温蘅看向监控屏，兵马俑坑正渗出黑色粘液。霍骁的腕表投影出惊悚画面：数千陶俑的眼眶里钻出鎏金丝，正在编织巨大的量子计算机阵列。

"这才是真正的衔璧计划。"霍骁扯开领口，锁骨下的玉璜纹身泛着荧光，"秦朝方士用活人浇筑兵马俑，将意识上传至量子云——你父亲是最后的人柱力。"

温蘅的跳脱玉突然裂开，露出微型帛书："骊山皇陵第九层，藏着意识上传的祭坛。"字迹正是第三次轮回中，自己穿着西汉巫袍写下的警告。

当他们闯入地宫最深处的九层台，温蘅看见父亲被鎏金丝悬在穹顶。无数量子光缆穿透他的身体，连接着下方沸腾的血池——那里面沉浮的，赫然是历代温蘅的克隆体。

"所谓文物修复师..."傩面人从阴影走出，烧毁的半张脸正在脱落，"不过是培养量子载体的容器。"

霍骁的电磁枪突然调转方向。温蘅看见他颈间玉璜纹身裂开，露出里面的生物芯片——刻着与父亲实验日志相同的编号。

##：【血铸太阿】

温蘅的泪水滴入血池时，玉带钩突然化作太阿剑形。她斩断量子光缆的刹那，所有克隆体同时睁眼。三百道声波在血池共振，吟唱出失传的《黄帝内经》量子篇章。

霍骁突然抱住她滚下祭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傩面人的磁暴弹。温蘅看着他胸口的血洞，突然记起第六次轮回的月球决战——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眼神。

"这次...换我..."霍骁的电子脉络开始过载。温蘅扯断跳脱玉按进他伤口，玉髓中的虫洞算法突然激活。秦始皇的虚影在穹顶浮现，手中太阿剑指向血池中央的量子奇点。

当鎏金丝编织成新的时空经纬，温蘅抱着霍骁坠入发光的奇点。在意识消散前，她看见二十四岁的自己正在故宫修复明代玉带钩，而年轻霍骁的枪口，对准了她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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