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PA · 医生的非处方疗法

莫玥玥的上一个主治医生，是个信奉“镇静剂能解决一切”的男人。 

“不配合治疗，就打针。”他总这么说，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冷光。

莫玥玥讨厌针头，更讨厌药物带来的混沌感。那天，医生又一次举起注射器时，她的世界突然扭曲——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蠕动，空气里爬满透明的蜘蛛。她尖叫着挣扎，混乱中推倒了药架。

那医生滑倒，后脑撞在桌角。血蜿蜒到地上，像一条暗红色的小蛇。

莫玥玥蜷缩在角落，看着他的瞳孔一点点扩散。她本该害怕的，可心里却涌起一种扭曲的平静。

“终于……安静了。”她喃喃道。

从那之后，莫玥玥拒绝所有穿白大褂的人靠近。

直到那个雨夜——她在走廊撞见一个蓝头发的医生。

他站在窗边，天蓝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像一泓被风吹皱的湖。莫玥玥愣住了。这颜色太干净，干净得不像会出现在精神病院里。

“6031床？”他转身，声音很轻，“我是缙弢，你的新主治医生。”

莫玥玥警惕地后退，指甲掐进掌心。

缙弢没有掏针管，也没有拿病历本，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草莓糖，轻轻放在窗台上。

“今天的药，”他说，“是甜的。”

莫玥玥开始接受治疗，但谵妄仍会突然袭来。

某天发作时，她咬住了缙弢的手腕。血腥味在嘴里漫开时，她猛地清醒，惊恐地松口。

“对、对不起……”她颤抖着后退。

缙弢却只是低头看了看伤口，语气平静：“比我想象的浅。”

莫玥玥愣住：“……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他轻轻按住渗血的牙印，“这只是你的大脑在求救。”

暴雨夜，莫玥玥发现缙弢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走近，透过门缝看到他正往自己手臂上注射什么——不是镇静剂，而是一管淡蓝色的液体。

“你在干什么？”她推开门。

缙弢抬头，青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像两块碎冰：“实验性药物，能暂时模拟谵妄状态。”他晃了晃手臂上的针孔，“我想更理解你的感受。”

莫玥玥眼眶发热：“……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他收起注射器，“朋友之间，不就应该互相理解吗？”

第二天，莫玥玥的窗前多了一盆蓝雪花，而缙弢的袖口下，藏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牙印。

护士们总说，6031床的患者和那个蓝头发医生关系真好。

“他们俩啊，一个敢咬，一个敢纵容。”

——最好的治疗，不是药物，而是有个人愿意走进你的世界，陪你一起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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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玥玥蹲在康复中心后院的老槐树下，数着蚂蚁搬家。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病号服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6031床，"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又在逃避团体治疗。"

她头也不回："这里的蚂蚁比他们有秩序多了。"

缙弢叹了口气，天蓝色长发随着蹲下的动作垂落在地。他变魔术似的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两盒柠檬茶，插好吸管递给她一盒。

"三十秒规则，"他指着表，"喝完这盒就回去。"

莫玥玥咬着吸管，突然指向树干："看，蚂蚁在搬运面包屑。"

"嗯，比上周那队搬运树叶的效率高。"缙弢居然真的认真点评起来。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草地上，一个蓝发白衣，一个黑发条纹病服，像幅荒诞又和谐的剪影。路过的护士摇摇头："缙医生，主任在找您。"

"马上。"他应着，却和患者一起数完了整支蚂蚁队伍。

（后来这棵槐树下总会出现两盒柠檬茶，护士们默契地称之为"非药物治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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