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藏书阁的雕花窗棂间流淌,沈清澜的银簪尖端凝着一滴将坠未坠的夜露。她屏住呼吸,看着那滴水珠坠落在《永和起居注》的书脊上,沿着三道平行刻痕缓缓滑落。指尖触到暗格机关的瞬间,身后袭来一阵裹挟着沉水香的风。
"娘娘的求知欲,当真令人钦佩。"太子的剑鞘抵住她后腰时,窗外的梆子声恰好敲完最后一个尾音。他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她脚踝,布料上金线绣的螭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沈清澜没有回头,冰鉴钥匙的锯齿卡进檀木书架缝隙。"殿下若真在意宫规,此刻该唤金吾卫才是。"她突然发力,暗格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陈年的血腥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三支毒箭破空的刹那,太子左手拽过书架上的《山海经》挡在她面前。箭镞穿透竹简的声响里,沈清澜看见他右肩玄色衣料洇开暗红。第二波机括声响起时,太子已经旋身将她压在地上,三枚铁蒺藜深深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别动。"他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罕见的急促。沈清澜的银簪抵住他咽喉,却发现太子的瞳孔正在月光下泛起不正常的银灰色。他伤口滴落的血珠坠在暗格里的帛书上,竟像活物般自动排列成古怪的纹路。
金吾卫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沈清澜趁机去抓那半卷残书。太子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听见自己骨骼的轻响。他袖中滑落的半块玉珏撞在冰鉴钥匙上,断裂处的螭纹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
"椒房殿...林氏..."残卷上的字迹在血渍中若隐若现。沈清澜的指尖刚碰到帛书边缘,太子的突然顺着她手腕流下来。那些血液触到玉珏的瞬间,竟像被吸引般沿着螭纹的走向蜿蜒,露出玉珏内侧的刻痕——与她腰间胎记分毫不差的火焰纹。
太子沉重的呼吸突然停滞。沈清澜感到压在她身上的躯体骤然失去力气,他垂落的发丝扫过她脸颊,带着松墨与沉水香交织的气息。阁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玉珏却开始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她试着抽出手腕,昏迷中的太子反而攥得更紧。月光偏移的角度里,沈清澜看见他伤口中游动的银丝正与玉珏产生共鸣。那些细丝在血管中闪烁,如同活物般向着她手腕上的胎记方向延伸。
金吾卫的火把光亮已经映在窗纸上,沈清澜突然扯断自己一缕头发。发丝飘落在玉珏上的刹那,银丝状的血液突然转向,在空气中凝结成屏障。太子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发出模糊的呓语:"...阿鸾..."
沈清澜的银簪僵在半空。这个乳名是母亲临终前贴在耳畔告诉她的,连祖母都不知晓。阁外传来统领的请示声:"殿下,可要搜查刺客?"
太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内侧,那里有粒朱砂痣。沈清澜看着玉珏上的火焰纹渐渐变成血红色,突然将冰鉴钥匙按进他掌心。金属相触的瞬间,机关齿轮的转动声从他们身下的地板传来。
暗格深处的帛书突然自燃,火光照亮了太子苍白的面容。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唇色却诡异地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沈清澜的耳坠擦过他下巴,翡翠暗槽里的药粉洒在他伤口上,那些游动的银丝立刻蜷缩起来。
"娘娘!"金吾卫统领的声音近在咫尺沈清澜抓起燃烧的帛书残页按在太子伤口,火焰竟被他血液中的银丝吞噬。玉珏的蜂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地板下传来的链条断裂声。
整面书架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太子的睫毛上凝着血珠,在沈清澜挣脱的瞬间突然睁眼。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银灰色,映出她惊愕的面容:"...钥匙..."
金吾卫破窗而入的刹那,沈清澜拖着太子滚入甬道。书架合拢前最后一线月光里,她看见统领的佩刀挑起了地上染血的玉珏。太子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体温低得不似活人:"...别让血碰到..."
黑暗中的石阶潮湿阴冷,沈清澜的裙裾被太子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浸透。那些血液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照亮了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与她腰间胎记相同的火焰纹。
太子的手指突然痉挛着收紧,沈清澜听见自己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甬道深处传来水流声,混杂着某种金属共鸣的震颤。她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却摸到他掌心一道陈年旧伤——与冰鉴钥匙的锯齿完全吻合的咬痕。
"你究竟..."沈清澜的声音卡在喉咙。太子的额头抵肩上,银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像两盏将熄的灯。他的嘴唇擦过她耳垂,吐出的词句带着铁锈味:"...母亲...不是...弑..."
石壁上的火焰纹突然同时亮起,映出甬道尽头一扇青铜门。门环是相互撕咬的螭龙,与玉珏上的纹饰如出一辙。沈清澜拖着太子向前走去,发现他伤口的血正顺着裙裾滴落,每一滴都在石板上灼烧出细小的火焰纹。
青铜门上的螭龙眼珠突然转动,齐齐看向沈清澜腰间的胎记。太子在她怀里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银丝闪烁。他沾血的手指突然抓住门环,两只螭龙立刻松口,露出锁孔里熟悉的锯齿形状。
"第三次..."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沈清澜将冰鉴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青铜门发出千年未动的呻吟。门缝里溢出的寒气中,无数银丝状的游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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