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铜雀灯台上摇曳,将沈清澜的影子投在描金屏风上。那颗从冰室带回的南珠在她掌心滚动,珠芯里浮动的椒房殿雕梁突然扭曲变形,木榫结构的接缝处渗出细密血珠。她指尖一颤,南珠"嗒"地落在紫檀妆台上,滚进祖母鎏金妆匣的凹槽里。
"果然..."银簪尖挑开珠眼第三道螺纹时,南珠突然发出莲子开裂般的脆响。七瓣珠壳如睡莲绽放,露出内里青铜机括上跳动的火焰纹。沈清澜喉头发紧——这纹路与冰室血珠凝成的家族徽记分毫不差。
妆匣底部的鎏金缠枝纹突然开始游动。当她将青铜机括对准匣底牡丹花蕊,暗格弹簧"铮"地弹开,半截焦黑凤钗带着灼热气息擦过她指尖。钗头残存的珍珠晃了晃,滴落一滴猩红液体,在檀木台面上蚀出细小的孔洞。
窗外百年海棠的枝影突兀地僵住。沈清澜余光瞥见铜镜里梁上倒悬的黑衣人,那人面具边缘泛着熟悉的银丝血光——与太子伤口溢出的液体如出一辙。她佯装整理鬓发,将凤钗滑入广袖暗袋。
"既然来了,何不替太子殿下看个分明?"她突然将南珠掷向窗棂。珠光爆开的刹那,三道袖箭破空而来,箭尾银铃铛的声响刺得人牙酸。最末一支擦着她耳廓钉入妆台,箭簇没入木料三寸有余。
沈清澜踉跄着撞翻烛台。火舌顺着鲛绡纱帐窜上房梁,在暗卫挥刀劈下的瞬间,袖中凤钗突然变得滚烫。焦黑表层簌簌剥落,露出内里鎏金钗身上游动的螭龙纹。火焰像被无形之手攫住,扭曲着吸入凤钗张开的龙口。
暗卫的刀尖在距她咽喉半寸处颤抖。"双生...火..."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人突然收势后跃。着火的帷幔碎片扑到沈清澜脚边,凤钗吸噬火焰形成的真空漩涡将火星扯成流金轨迹。
南珠不知何时滚到了火场中心。凤钗突然挣脱她手指,与南珠在空中相撞发出玉磬般的清鸣。焦黑珍珠融化成液态,包裹着两件器物熔铸成完整的螭纹玉珏。珠光投射在熏黑的墙面上,显现出东宫西北角被藤蔓覆盖的八角井。
井口倒映的星图与玉珏纹路逐渐重合。沈清澜向前半步,井底景象骤然清晰——玄铁锁链捆缚着翟衣女子,她抬头时露出的面容,与水晶棺中那位一般无二。女子残缺的无名指突然动了动,锁链哗啦作响。
暗卫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沈清澜弯腰拾起玉珏,指腹触到纹路凹陷处残留的银丝血液。玉珏突然烫得惊人,井底影像扭曲变形,最终定格在女子唇齿开合的口型上。
"当心——"
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沈清澜旋身闪避,太子的佩剑擦着她肩膀刺入墙面。剑穗上缀着的珍珠贝母坠子晃到她眼前,与凤钗上那颗滴血的珍珠一模一样。沈清澜侧身避开剑锋,发髻上的金步摇撞在墙上叮当作响。太子手腕一翻,剑刃横削她咽喉,她急退时踩到散落的珠链,整个人向后仰倒。
"你果然在查椒房殿的事。"太子剑尖抵住她锁骨,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沈清澜摸到袖中玉珏正在发烫,井底女子的口型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那分明在说"剑穗"。
窗外传来禁军统领的呼喝声,太子剑势微滞。沈清澜趁机抬脚踹翻青铜灯架,滚烫的灯油泼在太子袍角。趁他后退时,她抓起妆台上的银剪子挑断剑穗,珍珠贝母坠子落进掌心瞬间变得滚烫。
"娘娘当心!"禁军破门的巨响中,那枚坠子突然裂开,露出里头蜷缩的银蚕。蚕丝暴涨缠住太子手腕时,沈清澜看清丝线上密布的倒刺正疯狂吮吸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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