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好3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都这样了，还能再怎么样呢？

高一很快过完了，我的成绩不足以留在一班。我去了五班，选了理科。我想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一个人呢？小妹妹？”一群黄毛小混混，他们经常在周围出没，但也知道我穷的一批也没找过我麻烦。

“嗯。”我从牙缝里挤出回答。他们把我逼到巷子里。

“你爷爷没来接你呢？哦，你爷爷死了，哈哈哈哈……”他们还没笑完，我拳头已经挥到他们脸上了，敌众我寡，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死者为大。我用了全身的力气，他嘴角出了血。

“小乞丐，力气还挺大嘛。”他扭头阴森森的看着我，我还是太弱，他向我挥拳时，我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差不多了，别把人打死了咯。”我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小弟看不下去让他住了手。他又踹了我一脚，让我以后躲着他点。往我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几个人转身走了。

我不记得怎么爬出小巷，爬回家的。只是我关门在家里躺了三天感觉整个人都臭了，饿的头昏眼花。才摸起来去煮了点面条，洗了澡。

我想我要活着的，我的替爷爷看看这世界。

我看着脸上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好像已经没那么疼了。轻轻摸了一下“撕~”

我慢慢看着伤口结痂长出新肉。

“橙子，早上好啊！”是柳洲，他拍拍我的肩和我打招呼。

“柳洲。”阳光照在柳洲身上，他整个人都闪闪发光我觉得有些刺眼，他怎么挡住了我的阳光。我挡了挡阳光。

“你去五班了？”他靠近了些，我整个人都在他的阴影下，没有一点太阳。

“昂，我想晒太阳。”我推了推他。

“啊？不热吗？”他有些疑惑。

“还好。”盛夏的太阳，哪有不热的？我们都已经有了一层细细的汗了。

柳洲我的新同桌。他很照顾我。每天给我带早餐，中午我偷懒不想去抢饭，他非得拉着我去吃饭，说我瘦的跟个猴似的。我看着镜子里瘦弱的自己，确实应该多吃点，下次一拳把他门牙打掉。

“小李子，一起回家。”宋燃上个学期快期末的时候休学了，回来还是在高二五班。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一直这么阴魂不散是图什么？

“小李子，今天去看你爷爷吗？”

他带我去了花店给我买了一束菊花，他一直这样，一直欺负我，理所应当的安排我干这干那。

“……”他来墓园让我自己去看爷爷，他带着一束百合花走了。我不喜欢墓地，我有些害怕，我怕他们逃出坟墓把我拉下去。

我秋风萧瑟，我有些冷靠着爷爷的墓碑蜷缩着，我看着那种黑白照，那是我中考要交半身照材料，带爷爷去照的。爷爷笑的很幸福。天空蓝蓝的，看着爷爷的笑好像风没有那么冷了，我们看着远处发呆。

“笨死了，在这也能睡着。”醒来的时候，宋燃抱着我还在耳边抱怨。

“放我下去。”

“闭嘴吧，你咋吃这么多半一点肉都不长？还和小学一样轻飘飘的。”小学？小学的时候，有同学嘲笑我是小乞丐，我追着别人打，从楼梯上摔下去，滚到宋燃脚边，我头磕破了，满脸是血，宋燃看着我，吓得脸都白了，还是最先反应过来把我一把抱起起来，跑到医务室。那时候我觉得宋燃就像天使一样，他和爷爷一样是会发光的人，可是好景不长，同学都嘲笑他，说我是垃圾，他也是捡垃圾的。我给他送糖的时候，他打了那个同学，拳头挥到那个脸上是，鼻血流了下来，我怀里的糖罐子掉了，那是我存了好久的糖。他过来把我推开了，说都怪我，不然同学也不会嘲笑我。

后来他也加入那些人了，他还是最狠的那个，他想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他是捡垃圾了。

“你爷爷……你现在一个住吗？”他低声问我。

“嗯。”我害怕，他要把我丢到垃圾桶里吗？他们以前就把我丢到垃圾桶里过。

“那你一个人害不害怕啊？”他声音有些颤抖，我想我可能幻听了。他明明还走的那么稳。

“不怕。”我缩了缩头。我开始发抖，已经走出墓地了，墓地门口有个垃圾桶。

“少爷。”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还有汽车。

我抬头看见停在墓地门口的小汽车。他们家的司机来接他了。

他把我放下了。让我上车。

他把我送回家，那段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小李子，你要是害怕，你可以来我家，我家很大，可以住下你。”

“我很快就去孤儿院了。”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家，渐渐变清晰，我没到十八岁。

“去我家吧，我让我爸收养你。”他有些恳求。

“宋燃你怎么了？”我转头看宋燃，才发现他哭了。

“李乐橙，我妈妈去世了，我没有妈妈了……”他突然抱着我哭了起来，我有些无措的愣在原地，没了动作。

他骂我小乞丐，说我捡垃圾。可是把我丢垃圾桶的时候，是他把我扒拉出来，质问他们为什么把我丢垃圾桶里。

可后来他眼睛也不眨的霸凌我，为什么呢？

肩膀湿了一半。他渐渐没了声，眼泪还是在掉。过了一个小时。他才沙哑着嗓子说了句“抱抱我。”他恳求我。

我拍拍他的背。爷爷说人好坏只在一瞬间，再坏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宋燃和我到了别 。

我们回到学校🏫已经是陌生人了。他不在吊儿郎当，开始认真学习。他明明一个吊车尾的二傻子，却在月考直接考全校第十。

“真厉害啊。”

“我爸给我找了怪多补习老师的。”

“小李子，你考的不太行啊？要不要哥帮你？”宋燃自然的搂着我的肩。我推开了他，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他就变了好多了。爷爷说过人之初，性本善。我们总该给别人一些机会的。

“不用。”

“哎，李乐橙就是一个怪胎，在班上也不讲话也没朋友，每天都一个人，每天都死气沉沉的，真怪。”

“听说她以前是乞丐……”

莫雨欣选了文科班，我们楼层都不在一层了。我有些想她了，以前她总会把我护在身后警告那些人，在乱说就撕烂他们的嘴。

“你们真是闲的，没事多看刷几道题，也不至于才考那点分吧。”我还躲在角落，就听见陈子峰冷漠的回怼。

我回教室的时候，他们已经当无事发生，陈子峰在和班长讲话。

“欧阳老师让我来给你送试卷，这集课考试，下课班长收齐放欧阳老师桌上。”他把试卷递给班长，就走了。我偷偷看了他一眼，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他，他在发光。而我柱子挡住了光。我也想晒晒太阳。一道身影挡在眼前。是宋燃。他喝着牛奶往我桌上丢了一瓶牛奶和面包。

“吃点面包别饿傻了，发半天呆了。”他嘴真刁钻。

“无功不受禄。”我还他。

“哦？那柳洲送你，你怎么不拒绝呢？你喜欢他？”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问。现在这个年纪明明是学习的大好年纪，可是那颗青春躁动的心也开始了不安分的躁动。我抬头瞪他。

“我也给柳洲带早点了。而且我们是朋友。”我们属于交换早点，而且我们是朋友，朋友可以带早点。但宋燃不是朋友。

“朋友？我们不是吗？我们十年同学呢？”他有些不高兴的反问。

阴晴不定，我就知道。

“不是。我们只是同学。”我坚定的回答。

“……”他眼里暗淡了一下，拳头攥紧，克制着自己不动手揍我，安静的回座位了。

我当然害怕，我知道他打人比那些小混混疼多了。

“你不吃早点吗？”柳洲从外面回来，问我。

“不吃。”我看着桌面的书，想着怎么才能更快回家。可是回家又怎么样？爷爷不在，我不想了，趴在桌子上。

“你不饿吗？”

“不饿。”我蔫了吧唧。

“那我吃了。”柳洲果然神速直接拿过去大口朵颐。

宋燃放学在路口等我了。

“柳洲不送你啊？”我们只顺路到这个路口。

宋燃和我也不顺路，他搬家了。可他还是会送我回家。

“我们不顺路。”我冷漠回答。

“嗷，那我顺路，我天南地北都顺路。以后我们一起回家吧。”他开心的说。大家都说他这个看着就很阳光。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那不行，那些人再找你麻烦，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的根本打不过。”他打量了一下我，又戳了戳我的手臂。

“不麻烦你操心了。”我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

“小心！”明明没有车，他大叫着把我拉进怀里。我用力推开他。他却收紧了怀抱。

“别动了，你小小一只，特别像我的小只。”小只他的萨摩耶傻狗。

“那你抱小只啊！你抱我干嘛？”我吼他。

“小只没了，我之前休学就是……”

“我不想听。”我打短他可怜的声音。他终于放开我。他眼底闪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边走边说吧，我饿了。”我还是妥协了，他帮过爷爷，他对爷爷很尊重，或许说他讨好过爷爷，爷爷挺喜欢他的。

“好。”他假装擦眼泪，跟着我一起，脸上有了笑，看着没那么可怜了。

秋天的风，温柔的吹着很舒服，我喜欢这样的下午。夕阳西下我们并肩走着，影子在夕阳下紧紧挨在一起。

他突然休学，是因为他妈妈生病去世了，他的狗狗也因为年纪太大死了。一个假期也没缓过来，后来去看妈妈的时候又看见爷爷的墓。他说他那天跪在爷爷的墓碑前天空下着大雨，那天的雨比依萍问他爸要钱的时候还大。他觉得他畜生不如，怎么忍心欺负我的。他晕倒了，他爸给他捡回家的时候，他发了高烧。他妈妈说他对女孩子要温柔的，可他以前老欺负我。真是畜生。以后他不会在欺负我了，他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我说我们不是朋友的时候，他说他的心很痛就像小只没了的时候一样。

他和妈妈的感情还不如小只。

我一直没说话。

“所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他问。他笑的那么阳光，他站在最后一丝阳光里。我伸手想抓住那最后一丝阳光，可是太阳离开的太快了，我没能抓住，我明明那么快伸手了，可是就在快摸到阳光的时候，太阳落山了。我眼底的光又没了。

“我们是朋友了。”宋燃眼疾手快的把我的手抓住。抱着我，开心的笑着，他的声音永远那么阳光，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脱离黑暗，站在阳光里。可我呢？

昨天说闲话的那几个同学，今天请假了。说是生病了。

宋燃特意来接我上学给我带了早点。我不要，但最后受不住他死乞白赖的撒娇磨，在他期待的眼神里吃了一口“yue~”当场吐了，这什么狗屎玩意。我问他是不是往里加屎了，怎么难吃。明明是肉包子，里面的糖和盐都加了超多。还有干面粉。

他一脸疑惑，给我递水，拍拍我的背，有些委屈苦恼的开口“我明明严格按视频学的呀，很难吃吗？让我尝一口。”

他作势要接过我手里的包子。我赶紧把包子丢旁边垃圾桶里，笑着让他不要吃了，真的难吃。

他失落的说今天在努力一下。

我拍拍他的肩，让他放弃吧，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

“就像你擅长欺负别人，但照顾别人还是算了吧。人和狗还是不一样的。”他对狗都比对我好吧，他的狗还舍不得打呢，天天在这献什么殷勤呢？

他愣在原地。我笑着让他走快点，待会迟到了。

“你和狗不一样。”他追上我，坚定的说。

“我和狗当然不一样，我急了也不咬人。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怕我那天受不了了一声不吭的死掉？”他担心我死了，他看到那个根本学校有个男生被霸凌然后跳楼死了，他失去太多了。他不想我也死掉。

我没心没肺的笑着看他。

“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他表情就愣了一秒立马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好。”

“给你带的早点。”柳洲给我带了我喜欢的包子。我笑着收下。

“谢谢咯。”

“你这数学考的有点危险。”柳洲给我分析，我的成绩，他情绪稳定，做事成熟稳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舒服。

“接水吗？”宋燃打断了我和柳洲。

“谢了，我已经帮橙子接过了。”柳洲先一步开口了，说完又继续给我讲题。

来着阳光里的人的博弈。

“你能不能和柳洲保持点距离啊？”宋燃放学还是等我一起回家。

“他是我朋友。”我回答。柳洲和陈子峰打球去了，所以今天放学没一起走。

“我也是你朋友啊。我……”

“橙子，才走到这呢？”柳洲的声音打断了宋燃的话，他远远招手。书包垮了单肩，左手抱球，右手向我挥着。快步朝我走过来了。

“你们这么快就散了？”我笑着问。

“我突然想起来我明天想吃你上次你给我带的煎饼果子了。”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好，明天给你带。”

“好，谢了。”我们一直聊到了分别的路口，宋燃始终沉默不语。

“明天见。”

“宋燃和你顺路？”他问。

“嗯。”宋燃回答了他。

宋燃一直没说话，走到我家楼下。他跟着我一起上楼。

“你干嘛？”我拦住他。

“去你们家蹭饭，我爸今天不回家。”他不耐烦的推开我。

“我家没人。”我追上他。

“钥匙？”他命令的语气，不客气的伸出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回的是自己家呢。

“这是我家！”我生气的说。

“我知道，别惹我。”他一把把我扯过抵在门上，又是那副要打人的模样。我甩开了他开了门。我想过冲进厨房拿菜刀把他砍了，可是这样成功率不大，他要吃饭那我给他下药毒死他吧……

“没什么菜了，我们去买菜吧。”他自然的打开冰箱。又恢复正常，询问我。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我生气的喔在沙发里。

“我不是你爷爷，别和我耍小脾气。”他一脸不耐烦，把我从沙发里拽起来。

“那你把我打死好了！爷爷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死死盯着他。我吼叫着，眼泪却不争气得到了出来。

“那我们不去了，别哭了，好不好？”他温柔的给我擦眼泪，小声安慰。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你有病是不是？”我眼泪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不是的，我没想凶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小李子。”他也会为了我手足无措。他慌乱的给我擦眼泪安慰着我。

他一起和那些人站在一起嘲笑我给我一脚踩进泥里，你现在在干嘛？虚情假意。

“我给你煮面，好不好。”我缓和了好多，他又哄着我。

“数学作业写完了借我抄。我去煮，我怕你把我厨房炸了。”我哽咽的说。

“好，对不起。”他突然郑重的说。

“没事。”

我应该学会忘记，向前看。

高二很快就结束了，我的成绩在宋燃和柳洲的帮助下也稳定在了全校前二十的位置。

我们三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了。

“以后我带你走向阳光。”宋燃向我伸手，我没有伸手。这次他也站在阴影里。我们都留在黑暗里，怎么回到阳光下呢？

我笑笑催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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