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将提灯放在床头,那提灯正是南山在除夕夜送她的那一盏。
南山从怀里掏出揉成一团的纸张,她把纸张抚平,说道:“这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又为何放如此隐秘?”
南山把纸张凑到鼻子边,闻到一股气味,她皱眉说道:“这是……用香橼写成的。”叶无忧凑过去,也细细闻着,随后点头肯定说:“嗯!正是。”
她把一旁正在燃烧的烛火拿过,一手接过纸,放在火上炙烤,纸上渐渐浮出字迹。
叶无忧将纸拿下,往南山那边挪了挪,说道:“果真有字。”
信上的字工工整整,上面写着一个计划,但那计划的前半部分与这些天来的遭遇一模一样,只是这还未书写完。
南山揣测道:“那木牌上的气息与皇后娘娘的香囊一样,这封信件还是在皇后娘娘床底的木箱里找到的。”叶无忧手指轻碰自己的脸颊,说道:“陛下与皇后娘娘朝夕相处多年,字迹想必也是看得出,得把这封信件给送去。”
我在烛火摇曳的御书房,丰昌帝正等着卿麟墨。
一身玄色麒麟服的卿麟墨恭恭敬敬地走来,冲他单膝跪地,丰昌帝不怒自威,淡淡开口道:“那天找到的线索是何物?给朕看看。”
卿麟墨把东西拿出,身旁的公公呈上来,丰昌帝眼神微眯,与信上所描述的图案一样,又问道:“此图案是谁身上的?查到了吗?”卿麟墨说:“没有。”
丰昌帝若有所思地点头,把那封密信递给他,说道:“去查,找到此人。”卿麟墨郑重地点头。
出来后看着那封告密的信,脸色变得阴沉。
阳光透来,宅邸内,叶无忧熬好药,问南山道:“南山,我们是直接送过去吗?”南山想了想,说:“还是我去吧,毕竟这还是太危险,不清楚是谁陷害,总归得有些保障。”
几声敲门声,叶无忧看过去,问道:“是谁?现在时辰尚早,是来寻医吗?”她打开门,看见的是身着便衣的蓉辰溪。
叶无忧十分意外,又看着那几个皇帝派的侍卫,问:“是蓉妃娘娘吗?娘娘,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需求?”蓉辰溪点头说道:“嗯,陛下准许我来,我想拿这最好的药膏。”
叶无忧微微歪头,思索着说道:“最好的药膏?是给谁用的?”她想起南山昨夜说的事,心中已有一个念头。
蓉辰溪沉默半晌,小声说道:“三皇子殿下不小心摔着,我来取药。”
她声音更小声,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他念着要这的药才放心……”
叶无忧意味深长地看,她刚转身,南山已经把她的手牵来,把药膏塞进她手中。
叶无忧微微颔首,把药递给蓉辰溪,她这个才开口:“蓉妃娘娘,这是药,还有一事……”蓉辰溪示意她继续说,叶无忧说道:“我们想随着一同进宫去。”
蓉辰溪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变化,问:“是有什么事情找陛下吗?”叶无忧郑重地点头,说:“是的,是关于刺杀一案的线索。”蓉辰溪还是那副表情,只是犹豫半分,又看向身后的侍卫,说:“好,那便同去。”
皇宫中侍卫增加许多,指路的侍卫对两人说:“叶姑娘,南山姑娘,陛下还在上早朝,请两位稍等,在此地不要随意走动。”
他手中的长枪,郑重地敲地。
南山揣着那封信件,问侍卫道:“那……请问现在玄渊卫卿统领在此处吗?”侍卫说道:“抱歉,卿大人的行踪恐无人知晓。”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卿麟墨又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路过的一位玄渊卫恭敬地开口:“卿统领。”卿麟墨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等着她们开口。
南山看着他,说道:“卿大人,我们找到线索,可洗脱嫌疑。”卿麟墨眼底黑墨翻涌,微微点头,南山继续说道:“是一封信件,卿大人。”
卿麟墨腰间的刀往他自己这边靠了靠,他开口说道:“嗯,知道了。”
两人继续等着,丰昌帝下朝回到御书房。
两人刚要走进去,门口的侍卫横枪挡下,其中一个侍卫说:“恕我们失礼,陛下有令,只让一个人进去,另一个则在外面等候着。”
南山刚要开口,叶无忧上前一步说:“我去。”南山没有过多问,只觉得她有自己要做的,南山悄悄把那封密信,隔着袖子递给她。
门被重重关上,叶无忧进去,丰昌帝率先开口:“是找到何物了?”那封密信被呈上,丰昌帝看见信的第一刻,便认出这是何人所写。
“回禀陛下,这封密信,是在皇后娘娘那找出的。”丰昌帝听着这话,眉头皱起,但下一刻不由自主着诧异地说:“你是如何去到孝贤那的?”但很快,他又松了口,拿着密信的手垂下,轻笑两声,随后说道:“来人!”
是卿麟墨进来。
丰昌帝衣摆一挥,怒不可遏地说道:“把皇后……关进牢中,等待发问!”但他又觉得这样不妥,长叹一声,连语气又放缓些许,又说道:“我亲自来。”
卿麟墨手放在胸前,埋一下头,很快去办。
叶无忧此时又急忙说道:“陛下!我还有一事相求!”丰昌帝平复着心情说:“何事?”叶无忧说道:“……我帮蓉妃娘娘做了熬补的汤药,可否让我亲自送去?也避免有贼人陷害。”
丰昌帝坐着,揉着自己的眉心,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她出来后,对南山无声说道:“走吧。”侍卫将她们带往,蓉辰溪正静静地看着窗外,听见侍女的禀报,才缓缓扭过头,看见她们有一瞬间的惊讶。
蓉辰溪随后屏退众人,问:“叶姑娘,南山姑娘,有何事?”叶无忧行礼说道:“打扰蓉妃娘娘,我们来此,是想见见三皇御殿下。”
蓉辰溪关窗户的手一顿,随后轻轻把窗户关上,也没有片刻犹豫,说:“嗯,好。”她让两人跟着。
门被轻轻推开,一束光正撒在周哲阳的脸上,他习惯性地起身,但叶无忧与南山对他郑重行礼,他内心又开始难过,南山没有抬起头,说道:“三皇子殿下,我们来看看你,好吗?”
直到这句话说完,她缓缓看向那双眼眸。
有哀求,悲伤,惊讶许多种,但独独没有喜。
叶无忧走过去,看见周哲阳仿佛用口型说道:“神医姐姐……”
但那只有一瞬间,连周哲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下意识喊出这个熟悉的称呼。
两人之间并无再过多交谈,叶无忧心疼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一些疤痕,自顾自地说道:“短短几月……疼吧……”
只是在临走时,叶无忧偷偷将衣袖中藏的几颗糖放在他身旁,周哲阳抬起头看向她,说出那句话:“神医姐姐,南山姐姐,你们带我回去好不好?”
叶无忧心中一痛,脚步顿住,心疼地转头看着他,于心不忍又颇有无奈地说:“回去……我也不会待你多好的,你在这……”
她心中再怎么傲娇,终是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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