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若有神祇生浅瞳

我之后有几天时间都没有其他事情。

直到今天。

戚阁主叫我去大殿找他。

只叫了我一个人。

大殿之中，我坐在戚阁主的下首。

戚阁主先是东扯西扯的聊了一大堆，问道：“你的母亲，叫什么？”

我如实回答：“秦秋池。”

“那你父亲呢？”

“靖军。”

“你父母关系好吗？”

“挺好的。”

“他们就你一个孩子吗？”

“对。”

“……”

戚阁主沉默了很久：“子珂……找过你了吗？”

子珂？戚子珂？这叫的……比叫李琼岚亲多了。

我诚实地点头。

“他要娶你？”

我再次点头。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点头：“嗯……嗯？”

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什么玩意，考虑一下？

“呃……阁主，我……呃……还是算了。”

戚阁主的语气轻快：“是吗？我看子珂对你很上心。”

我赶紧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今天的戚鹤观比第一次见我时的态度温柔了很多。

“子珂手里到底有《天魇录》，所言作不了假，也许你真就是这个命定的天女。”

我问：“阁主知道这《天魇录》是从哪来的吗？”

“怎么，你也有？”

我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我只是好奇。”

“是一个叫虞无枫的道士送来的，说是只送给命定之子，这个道士还是有点本事的，我看他的路数，有点像传说中的那位大师的手笔。”

戚阁主没有再聊这个话题，而是道：“长夜宗的人昨天来找我，说我私藏他长夜宗的敌人，就是你，当然被我拦下了，他们也没有搜查我天机阁的本事。”

我赶紧道谢，看来李琼岚所言不假，天机阁确实强盛。

他斜着眼看着我：“靖文君，你知道你惹上了多大的麻烦吗？”

我一愣，戚阁主又道：“你不会觉得长夜宗让你大闹一场，是因为他们弱吧？”

我当然不这么认为，但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戚阁主道：“长夜宗建在山上，就是为了压山下那个怪物。”

“那个怪物如果出来，就是天下大乱，他们长夜宗每隔九年，就要献祭一个命格诡异的灵魂，以加固封印。”

“这次毫无疑问选中了你的表姐。”戚阁主给自己沏了杯茶。

“那岂不每九年就要平白死一个人？！”

“那你想要大家都死在这个怪物的手下？况且……你很善良吗？”

“……”

戚阁主道：“这个怪物，是天上下来的，所以，长夜宗上下就没有人敢在祭祀的当天动手， 生怕这怪物闻到活人的气息。”

“……他……吃人？”

“差不多，他会吃人的精气，只要他吃掉了，他法力大增就得以冲出封印。”

我刚要再问什么，就听戚阁主又道：“但有一点，如果他感受到的气息不是活人，就没事。”

那天在长夜宗动手的，秦奉，佟秀兰，白毛老头，玄依……还有我。

别人我也不太了解，秦奉不是活人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那佟秀兰和我呢？

我突然想到陈昭说我不会想知道秦奉的身份的，可现在来看，虽然表姐可能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纸人，但是我也没什么感觉啊，她还是我表姐啊。

可惜这时的我还不很清楚，只是知道了一些东西，便以为透析了一切，当我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时候——物是人非事事休。

戚阁主见我沉思，道：“你觉得你是活人吗？”

我茫然地抬头：“算吧？”

“你觉得活人的定义是什么？”

“嗯……有心跳，脉搏和呼吸？”

戚阁主摇摇头：“不对，是眼睛。”

“死人的眼睛在阳光下更黑，活人的眼睛在阳光下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神的眼睛在阳光下发白。”

我一下就想到了秦奉，她很怕光，我很少有观察她瞳孔的机会。

“什么……意思？”

戚阁主问：“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瞳色很浅。”

啊？！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戚阁主直接站起身：“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

——

我浑浑噩噩地出了大殿，感觉大脑转不过来了。

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李琼岚在远处给我招了招手，我跑过去，他问：“父亲叫你干什么，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问：“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李琼岚虽然好奇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如实回答：“黑色啊。”

我抬起头，迎着阳光，又问：“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李琼岚也是一愣，诧异地道：“你的眼睛……还会变色？我怎么记得，你的眼睛前几天，来天机阁之前，还不会变色的啊。”

“哎呀你别卖关子，我的眼睛现在是什么颜色的？”

“嗯……很浅，有点发白，像蒙了一层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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