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老者

城市的傍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街道像被拧开阀门的蚁穴，人潮汹涌。

“真是一转眼就老了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手里拄着拐杖等着眼前的红绿灯，他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医院，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眉头一皱又缓缓舒展开来。

绿灯亮了，老人迈开步子向着医院走去，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嘀嗒 嘀嗒……时钟上的时间正一分一秒的流逝。

此时在医院的手术室，已有四名家属在外等待。

手术室门前醒目的红色字幕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人不安与惶恐，紧张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在场四人紧紧罩住。

长廊中除了那惨白的灯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外，剩下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与剧烈的心跳声。

手术室的门悄然打开一条缝，紧张的气息瞬间弥漫开了，四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

手术室门前那醒目的红色字幕并没有转变为理想中的绿色，这一幕让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手术仍在继续！

咔——

门缝打开一位的医生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坏消息，一个让人崩溃的消息。

手术中的孩子出事了！

“孩子出现了大出血，现在急需输血。我们暂时止住了出血量。”

那位医生急忙地说明情况，面色沉重的看着此时听到消息神情呆滞的家属们。

“怎么会这样啊！他还只是一个婴儿啊！”四人中唯一的女人是手术中孩子的母亲，眼眶中充满泪花，心已跌入谷底。

她是孩子的母亲也是听到消息最绝望的一个。

一名男子急忙上前，搂着即将崩溃的女人，目光坚定又带着心疼：“老婆你先别难过，我来为咱儿子输血，绝不会让他有事的！”

“我并不想打击你们，但是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直系亲属之间我们是不建议相互进行输血的。”

“那样做话会引起一系列病症，大大提高患病风险和死亡率。还是马上打电话叫人来帮忙吧，越快越好！”一旁的医生向他们解释道。

“还有输血的人得和孩子的血型相同，不然会产生排斥反应。”

听了孩子的情况，四人的心揪成一团，匆匆掏出手机…

“哥！小州出事了，现在急需输血，你有空赶紧过来！”

“娟啊！你是什么血型的！”

“喂！老李啊！赶紧帮我联系点人来医院！快！能有多少来多少！快！”

“喂……”

四人手忙脚乱把自己通讯录中的联系人挨个打了一遍。

就在四人不知所措时，一道身影正向他们走来。

“不知能否让我来试试。”一个苍老声音询问着众人，他们转头看向那位发出苍老声音的陌生人。

“您是？”谢清山疑惑，刚紧忙打完多个电话的他，声音已经有点沙哑。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家人外，所已知的亲戚朋友中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老者，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随即转头向父亲和老丈人询问，两人纷纷摇头，又看向自己的妻子，妻子也是一脸懵。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疑惑，但请相信我。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助你们。”老者向众人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但在面对来路不明的人换谁都会对此保持警惕。

老者心里明白现在的状况，自己的出现及说词都有些唐突。

“快点做决定吧，孩子现在急需输血。”医生开始催促。

“我能进行一次血检吗？只要血型匹配，不产生排斥反应，就能对其进行输血对吧？”老者向医生询问道。

“是的，但还是得看家属们的意见。”老者再次看向四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我知道自己的出现和说的话太过突然，换谁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听着老者的说词，众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老者继续道：“我已时日无多，这世间已经没什么可令我眷恋的。离开人世前我想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老先生，你的家人呢？他们是否同意你这么做。”谢清的妻子吴音认真地听完了老者的解释，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了一丝同情。

“属于我的亲人、朋友都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有我自己。”老者不紧不慢的说道，吴音不再说话，看向了自己的丈夫，谢清也认真听完了老者的说词。

“要不让这位老先生试试吧，不行的话，还有哥他们。你们觉得呢？”谢清山说出心中想法，自己的父亲与老丈人拿不定主意，还是得看妻子的意见。

谢清山看向妻子询问着她的意愿，吴音心中此时也纠结万分。

眼前的情况也来不及多想 ，她定了定神，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吴音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

她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也没任何意见。“既然家属都同意了，老先生你跟我来吧。”医生领着老者向手术室中走去。

吴音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呼出一口气，忐忑的心情暂时平复下来。

可随着心情的慢慢平复，一种异样感却从心底油然而生。

从刚开始接触那位老者起，这种感觉就出现在心中，只不过当时处于紧急情况，情绪激动的她也没来得及去多想，便忽略了过去。

在答应了那老者的请求后，异样感又随之而来，尤其是当与那老者对视时，那种异样感随之变得强烈起来。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是一种……亲切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我真的在哪见过他或者认识？”吴音心中自问，她拍了拍坐在旁边的谢清山，把自己刚才的感受告诉了他。

“我刚才也有这种感觉！”谢清山吃惊，自己刚见到老者时就有这种感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没去多想。经自己妻子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在这紧张又略显压抑的氛围中，十几分钟悄然而逝。

咔——

一声闷响，手术室门再次打开，两道身影又向他们走来。

医生的手中拿着两张单子。

“这张是《输血治疗同意书》还请家属们签一下字，这一张…”医生神色严肃，目光依次扫过四人，又看向身旁的老者，缓缓开口道：“这张是《器官自愿捐赠单》。”

“啊？为什么还要签这个？”谢清山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嗯，您儿子得的这个先天心脏疾病有些特殊，心脏部分已经开始出现坏死，可能需要进行切除……”

听到这里吴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谢清山的心中也落下了一道雷。

“这张《器官自愿捐赠单》是这位老先生申请的，他愿意为你们孩子捐赠自己的心脏，血型检测结果也出来了，老先生符合条件，可以进行输血。”

吴音与谢清山的瞳孔猛的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老者。

两人震惊之余，对老者无私之举的感动，慢慢涌上心头。

“谢谢您的恩情，您就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啊。”说完夫妻二人，眼眶泛红，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动，想要向着老者一拜。

“别跪！千万别跪！我……受不起。”老者的语气有些慌乱，连忙扶起两人。

“老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都会记在心里的。”夫妻二人再次向老者表达感激。

“这是我自愿的，你们不必多礼。能帮上忙我很开心。”老者对两人笑了笑，笑得很自然。此刻，死亡于他而言，是如此轻淡。

签完字的瞬间，夫妻二人的心一沉。因为他们清楚，这两张单子，无异于给老者宣判了“死刑”。

他们正想弯下腰向着老者鞠一躬时，老者双手下意识抬起阻拦，缓缓闭上眼，喉间一阵颤动，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

“受不起，我真的……受不起。你们别再这样了。”

看着老者与医生再次向手术室走去，夫妻二人此时的心情与之前截然不同。

手术室的门又一次缓缓关上，那冰冷的金属门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仿若被被抽走了生气的长廊中久久回荡，仿佛是命运的沉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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