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尘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泛着铁锈味。他伸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暗红。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脖颈僵硬得像生锈的铁链。他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像是被撕碎的纸片,在脑海里飘来飘去,拼不出完整画面。
“心跳……太快了。”他低声说,手指搭在腕动脉上,数字不断攀升,一百三、一百五、一百八——
这不是人类的心率。
“不可能……”他翻身下床,脚踩到地板的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足底炸开。他低头看,鞋子完好无损,可那种仿佛踩在刀刃上的错觉却真实得可怕。
他踉跄几步扶住墙,呼吸紊乱,“幻觉……是幻觉。”
“你脸色很差。”手机屏幕亮起,视频通话界面弹出来的是苏婉仪的脸。她穿着浅蓝长裙,眉眼柔和,声音轻柔如风,“昨晚又没睡好?”
“没事。”李逸尘扯了扯嘴角,“刚做了个梦。”
“别太累。”她顿了顿,“那本古籍的事,我查到了一点线索。”
听到这个词,他的太阳穴突地一跳,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像是有人站在身后,却回头看不见人。
“现在说这个?”他声音发紧。
“你确定要放弃?”苏婉仪盯着镜头,眼神清澈坚定,“它真的不是普通的书。”
“我知道。”他说,“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张铭今天又抢了你的项目汇报?”
李逸尘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刘长老刚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你最近在准备一个关于宋代建筑的研究计划。”
“你怎么说?”
“我说,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李逸尘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谢谢你。”
“别谢得太早。”苏婉仪皱眉,“王鸿儒那边已经放出消息,说要在文化论坛上对你发起公开质疑。”
“质疑我什么?”
“学术资格。”
“呵。”他冷笑一声,“他连宋徽宗的瘦金体都认不全。”
“但他有钱,有媒体资源,还有人脉。”
“我不怕他。”李逸尘站直身体,视线落在窗外霓虹灯下的城市,“他可以抹黑我,但抹不掉事实。”
“可事实有时候比谎言更容易被埋葬。”
对话结束时,天色已晚。他关掉手机,走到窗边,风吹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奇怪,明明昨天下过雨,空气中不该有这种味道。
他低头嗅了嗅衬衫袖口,霉味更浓了,像是从衣服纤维里渗透出来的。他脱下外套扔进洗衣篮,却发现指尖残留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
“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他舔了一点尝了尝,苦涩中夹杂着一丝金属腥气。
胃部突然抽搐,他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瞳孔边缘泛着一圈诡异的青灰色。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第二天上班,张铭坐在工位上,正和几个同事谈笑风生。看到李逸尘进来,他故意提高音量:“有些人啊,连PPT都做不好,还整天想着搞什么文化展览,真是笑话。”
“张哥说得对。”旁边的人附和,“不如让他去打印室帮忙装订资料好了。”
李逸尘没有回应,只是把背包放在桌上,打开电脑。
“怎么?哑巴了?”张铭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故意晃了晃,“听说你最近在找投资人?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
“不用。”李逸尘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有力,“我自己来。”
“哎哟,还挺有骨气。”张铭嗤笑,“你知道王总昨天晚上宴请了多少人吗?你那个破项目,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那就等着看吧。”李逸尘抬起头,目光平静,“等展览开始,你们会记得今天的每一句话。”
“呵,狂妄。”
会议结束后,李逸尘独自走出公司大楼。夜色沉沉,街道两旁的路灯闪烁不定,忽明忽暗。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一枚青铜币不知何时出现在其中。正面刻着“开元通宝”,背面却是模糊不清的符文。
他从未见过这种钱币。
“这是……谁放进去的?”
他转身回望公司大门,灯光刺眼,照得人睁不开眼。
回到家中,他将铜币放在桌面上,仔细端详。指尖触碰的一瞬间,空气骤然变冷,屋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十度。
他打了个寒颤,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雾状。
“不可能……”
他伸手去拿铜币,却发现手指穿过了它,如同穿过一团虚影。
“这……”
铜币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李逸尘瞪大眼睛,心跳再次失控。
“这到底是什么……”
铜币突然爆发出一道幽光,映照在他脸上,投射出一张陌生的面孔——与他一模一样,却眼神阴鸷,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欢迎回来。”那张脸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而熟悉,仿佛是他自己的回声。
李逸尘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椅子。
房间里一片寂静,铜币静静躺在桌上,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只有他清楚,刚才那一瞬,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而那个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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