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归墟

星砂在王座下凝成漩涡。林砚抚过水晶棺裂痕，苏黎沉睡的面容映着双色神格。沧溟断刃封存的血琥珀里，凝固着某个世界的末日黄昏。

"北冥界潮汐倒流。"盲眼巫女第三只眼渗出血丝。自燃的命簿残页浮现黑衣女子笔迹：【归墟之门洞开】。林砚颈间星纹爬上左颊，掌心的青铜骰子五点朝上，微缩星宫里三百个自己正在厮杀。

道君的机械臂托着玉盘走近。紫云参的荧绿汁液里缠着苏黎的鲛绡残片，林砚挥袖震碎玉盘时，机械心脏迸出青铜触须："师姐问神明的血肉可还香甜？"

沧溟剑劈在突然显现的青铜镜上。镜中七岁的自己正将星尘胚胎种入紫云参，孩童抬头时眼眶跃动黑衣女子的魂火。神格暴走令左半身青铜化，三百水镜中的宿主同时呕出血色骰子。

巫女剜出第三只眼，琥珀星砂困住道君："她在墟眼等您..."林砚跃入逆流的星砂河，砂砾剥出血肉下的星髓脉络。河底祭坛上，苏黎虚影抚摸着黑衣女子残骸——心口的紫藤簪正是当年分别信物。

"人心才是最好的容器。"苏黎引他触碰祭坛玉珏。右臂突失控刺穿虚影，黑衣女子残魂溢出："终于弑神了。"沸腾的星砂河底，三百青铜棺中的苏黎正在剜心，星砂滋养的紫云参竟是恶念苗床。

道君完全青铜化的躯体发出杂音："我们都成了饲养恶念的蛊虫。"林砚斩出的剑锋突然转向，贯穿巫女心口的琥珀核。消散前的箴言随星砂飘落：【神爱世人 以身饲虎】

星宫崩塌的轰鸣中，林砚抱着水晶棺坠入归墟。交融的神格映出最初真相：星海祭坛上，双生神女互刺心口的血凝成三百骰子，坠入三千世界孕育系统胚胎。

七日后，药田嫩芽缠绕新月镯残片生长。农夫少年颈间星芒闪烁，云层星海图腾与掌心玉珏共鸣。重建的星宫晨钟惊飞青铜雀，断碑上残留的鲛绡字迹斑驳：

此后万物刍狗 皆沐神恩

青铜雀掠过紫云参丛。参须突然缠住飞鸟，五点骰子从喙中掉落。少年拾起骰子时，前世记忆涌入——正是他七岁那年种入药田的胚胎。

星宫地底传来锁链声。林砚的新神像突然龟裂，心口渗出荧绿汁液。当第一滴"神血"坠入重建的铸剑池时，池水映出可怕画面：三百世界的新宿主们正在觉醒，他们颈间星纹连成锁链，将沧溟剑拽向再度开启的归墟。

命簿残页在虚空自燃，烫金新章浮现：

终章·万物刍狗

道君的机械残躯从焦土爬出，齿轮心脏插着紫藤花簪。当他将青铜骰子按入星宫地基时，所有紫云参突然爆裂，参须间爬出的星砂胚胎发出整齐啼哭。

林砚抚过新神像的裂痕，三百水镜突然同步播放未来：自己正将沧溟剑刺入苏黎转世的后心，剑穗系着的玉珏泛起青铜冷光。星砂河开始倒流，他惊觉所谓新纪元，不过是上一次轮回的完美复刻。

"该续写命簿了。"黑衣女子的轻笑自骰子传出。林砚握紧朱砂笔时，指尖星砂凝成苏黎最后的告诫：

莫忘你亦是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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