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星空

简繁的皮鞋碾过一滩机油，在车库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灰色奔驰在前方二十米处急转，车尾灯在昏暗空间里划出两道血红弧线。他掏出手机拨通肖墨墨的电话，却听见铃声在身后响起——她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手里攥着那份移植同意书，发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你疯了？"简繁拽住她躲到承重柱后，"这颗心脏不是你哥哥给的礼物，是李临设计的赎罪券！"

轮胎摩擦声骤然逼近。奔驰倒车撞翻一排购物车，金属碰撞声像一场小型爆炸。肖墨墨突然挣脱简繁的手，迎着车头冲出去， transplant同意书在气流中猎猎作响。

刹车尖啸中，她将纸张拍在挡风玻璃上。

李临的脸在玻璃后扭曲了一瞬——那张纸的背面，赫然印着当年登山协会的调查报告影印件，安全带卡扣特写照片里，砂纸打磨痕迹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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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业的钢笔尖戳破了股权转让书。

"你父亲自愿签字时，可没这么硬气。"他眯眼看向文浮夏举着的手机，"录音？你以为警方会相信一个欺诈犯女儿的证据？"

谢星澜踹门的巨响让水晶吊灯摇晃起来。林振业突然笑了，从抽屉取出另一支录音笔："巧了，我也有份礼物送给谢先生。"

录音里传来少女虚弱的嗓音：「哥...刹车线...是爸爸...」

文浮夏看着谢星澜的表情瞬间凝固，想起吊坠照片里那个被他紧紧搂住的女孩。林振业抚摸着办公桌上的奔驰车模："你妹妹坐的那辆车，原本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窗外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了谢星澜手里突然出现的车钥匙——标签「证物-2018.5.12」在雷光中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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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临的后背撞上天台护栏时，暴雨正冲刷着他西装上的咖啡渍。

"你哥哥死前求过我。"他抹去嘴角的血迹，"说只要放过他妹妹，愿意捐出所有器官。"

肖墨墨的拳头僵在半空。移植同意书上那句话在眼前闪回——「请让我妹妹看见星空」。她突然意识到，哥哥早知道那场登山不是意外。

简繁的咳嗽声从后方传来，药瓶滚落在积水里，标签被雨水泡得模糊。李临趁机掏出的美工刀却停在半空——文浮夏举着消防栓撞过来，谢星澜的拳头同时击中他下颌。

三人跌作一团时，李临的衬衫纽扣崩开，露出锁骨下方一模一样的文学社徽章纹身。肖墨墨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暴雨夜，李临在打印室门口拦住她："简繁不值得你信任。"

原来从那时起，蛛网就已经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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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中，简繁睁眼看见窗台上的玻璃罐。

罐子里泡着一株绿萝，根系间缠绕着两枚徽章——文学社的「L&J」和集团董事会的烫金标志。肖墨墨蜷缩在陪护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登山协会的最终调查报告。

走廊传来争执声。

"你早该告诉我！"文浮夏带着哭腔的声音，"那笔赔偿金是你替我父亲..."

"闭嘴。"谢星澜的嗓音比平时低哑，"你爸进监狱前，求我别让你知道刹车是他让人动的。"

简繁轻轻按住胸口的纱布。这颗心脏此刻跳动得如此剧烈，仿佛要冲破缝合线回到主人身边。他摸到枕下的抗排异药，却发现药盒里多了张字条：

「实验阶段药剂已替换，每日三次——Dr.张」

落款日期是肖墨墨哥哥死亡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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