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光年1

柏林旧机场的仓库里，季燃盯着邮件里的平面图皱眉。马蒂亚斯今早突然飞往北京，只留下简讯：「特展必须双城联动，你和江沉各自负责一半」。

手机震动，江沉发来北京798艺术区的现场照片。他们分开才三天，时差却像一道逐渐扩开的裂缝。季燃放大图片角落——江沉的工作台上摆着他送的火焰纹杯垫，心里某处微微松动。

"季先生？"布展团队负责人敲门，"您要的地下室钥匙。"

钥匙齿痕奇特，像某种编码。季燃独自走下锈迹斑斑的金属楼梯，手电筒光束扫过尘封的纸箱。最里侧的箱子上贴着克劳迪娅的签名，封条日期是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倒塌当天。

箱内设计图纸铺开的瞬间，季燃的太阳穴突跳。那些线条在他眼前重组，幻化成从未见过却异常熟悉的建筑平面。他鬼使神差地哼起一段旋律，手指在积灰的地板上打着节拍。

"《自由探戈》？"突然出现的马蒂亚斯站在阴影里，"克劳迪娅最爱的曲子，你不可能听过。"

季燃的指尖发麻。这段旋律是今早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伴随着模糊的画面——克劳迪娅在钢琴前教一个戴助听器的孩子弹琴，那孩子抬头时，赫然是年幼的江沉。

北京798艺术区，江沉正调试灯光装置。养母的老同事张教授突然造访，带来一盒磨损的VHS录像带。

"你母亲和那个德国姑娘的教研资料。"老人推了推老花镜，"当年差点被销毁。"

投影仪嗡嗡作响。画面上，年轻的养母蹲在戴助听器的男孩面前，引导他触摸彩色蜡笔。镜头转向教室另一端，克劳迪娅正在弹钢琴，音符震动下，自闭症孩子们面前的颜料泛起涟漪。

"她们称之为'共振疗法'。"张教授指着画面，"用艺术激活特殊儿童的潜在感知..."

江沉的手突然僵住。录像中的男孩画出一幅火焰与极光交织的图案，与他在冰岛创作的《永恒极光》几乎一致。更惊人的是，男孩画完后转头看向镜头的眼神——那种专注与现在的季燃如出一辙。

深夜视频通话时，季燃的状态明显不对。他不断揉搓太阳穴，身后的设计图纸上满是红色标记。

"我今天...想起一些事。"季燃的声音像隔着毛玻璃，"克劳迪娅在实验室里，对着培养舱说话...舱里有东西在发光..."

江沉调暗屏幕亮度，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他展示今天发现的录像带，两人沉默地看着画面中跨越三十年的巧合。

"马蒂亚斯今天问我，"季燃突然说，"如果记忆可以遗传，艺术是否也能？"

通话结束前，季燃哼了段陌生旋律。江沉的心脏猛地收缩——那是养母常在他失眠时哼的摇篮曲，从未录制成谱。

次日柏林下起冻雨。季燃在展馆地下室昏倒，被紧急送往医院。脑部扫描显示他海马体有异常电活动，主治医师叫来马蒂亚斯："他大脑中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编码。"

暗燃：他画里藏着十年的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