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冷夜霆坐着轮椅进来,右肩和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妈,医生说她没事吧?"他的目光落在苏小暖身上,瞬间柔和下来。
"只是轻微脑震荡和皮外伤。"冷夫人起身,"你们聊,我去看看你父亲。"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一时沉默。苏小暖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低头摆弄病号服的衣角。
"音乐盒..."冷夜霆先开口,"找到了吗?"
苏小暖点点头,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那个残缺的星星:"暗格里的东西还在,但..."她掰开断裂的角,"这个碎了。"
冷夜霆推动轮椅靠近,小心翼翼地接过音乐盒:"你父亲是个天才。这套环保设计理念超前了二十年。"他顿了顿,"但我接近你,不全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什么?"苏小暖抬起头。
冷夜霆的目光深邃如海:"一开始,确实是想查清你父亲设计的下落。但后来..."他罕见地有些语塞,"那天在咖啡厅,你泼了我一身咖啡还坚持要赔偿的样子...很特别。"
苏小暖想起初见时的场景,不禁莞尔:"所以你一路跟踪我到晚宴?"
"那倒真是巧合。"冷夜霆也笑了,"我看到你被欺负,就..."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隔阂在这一刻消融。
"周志远...死了吗?"苏小暖小声问。
冷夜霆点头:"爆炸中尸骨无存。警方已经查封了他和冯氏勾结的证据,收购危机解除了。"
"冷子铭呢?"
"重伤,但活下来了。"冷夜霆的表情复杂,"他最后关头选择站在我这边,算是...将功补过吧。"
苏小暖想起另一个问题:"林薇怎么样了?"
"轻伤,已经出院了。"冷夜霆转动轮椅更靠近病床,"她在最后时刻给警方发了定位,才及时赶到。"
又是一阵沉默。苏小暖鼓起勇气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我父母...真的是周志远杀的?"
冷夜霆深吸一口气:"根据我妈提供的证据,是的。周志远当时是冯氏安插在冷氏的间谍,被你父亲发现后起了杀心。我父亲...知情但选择了包庇。"
这个答案在苏小暖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眼眶发热。二十年的谜团,终于真相大白。
"还有件事..."冷夜霆突然有些局促,"关于我父亲。医生说他...时日无多了。他想见你一面。"
苏小暖惊讶地抬头:"见我?为什么?"
"道歉。"冷夜霆简短地说,"为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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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冷国诚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与苏小暖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巨头判若两人。
"苏小姐..."他虚弱地伸出手,"谢谢你能来。"
苏小暖站在床边,没有握那只手:"您想说什么?"
冷国诚的手无力地垂下:"我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明远..."他的声音哽咽,"我们曾经亲如兄弟,我却为了公司...包庇了杀害他的凶手..."
"为什么现在才忏悔?"苏小暖硬起心肠问。
"因为我终于明白..."冷国诚艰难地喘息着,"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公司、财富、权力...都比不上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冷夜霆站在窗边,背影僵硬。冷夫人默默流泪,握住了丈夫枯瘦的手。
"夜霆像我年轻时...冷酷、固执...直到遇见你..."冷国诚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苏小姐,我儿子是真心爱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父子..."
苏小暖没有回答。二十年的伤痛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但当她看向冷夜霆,看到他眼中深沉的痛苦与期待时,心还是软了下来。
"我原谅您。"她轻声说,"但不是为了您,是为了...我和冷夜霆的未来。"
冷国诚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落苍老的面颊:"谢谢...这就够了..."
离开病房后,冷夜霆在走廊上拉住苏小暖的手:"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未来。"这个曾经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柔软的希冀。
苏小暖望着他,突然想起星星音乐盒里父亲留下的字条——"真正的建筑不是为了征服自然,而是与之和谐共存"。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仇恨筑起的高墙,只有用爱才能化解。
她轻轻回握住冷夜霆的手,在这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走廊上,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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