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共白首
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万修盟后山的三生结缘树便缀满了晶莹的露珠。狼墨清望着树影间流转的星光,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丝藤蔓,发间狼骨配饰随着动作轻响。身旁的墨渊正细心地将一枚桃花别在她耳后,九尾狐虚影在他身后轻轻晃动,将朝晖染成温柔的粉金色。
"该走了。"墨渊轻声说,指尖划过虚空,浮现出一道缀满符文的传送阵。狼墨清最后回望了一眼巍峨的盟阁,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这次说好了,不许用法术赶路。"
山间小径蜿蜒如带,狼墨清踏着晨露走在前面,玄铁鳞甲偶尔刮过路边的野蔷薇,惊起几只振翅的彩蝶。墨渊跟在身后,看着她银白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突然,狼墨清在一处断崖前停下,目光落在对面山头盛开的绯色花海。
"那是...三生花?"狼墨清眯起眼睛,耳尖微微颤动。这种只生长在绝壁的灵花百年才开一次,花瓣蕴含的灵力能治愈最顽固的暗伤。墨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花海旁隐约有几座石屋,袅袅炊烟正从烟囱里升起。
"不如去借宿一晚?"墨渊提议道,不等回答便拉着她朝山脚下走去。穿过一片竹林,一座古朴的村落出现在眼前。青瓦白墙的民居错落有致,门前晾晒的草药散发着淡淡清香。正在井边浣衣的妇人抬头看见他们,立刻露出淳朴的笑容。
"二位可是修仙的贵人?"妇人热情地迎上来,"正巧我家有间空房,不嫌弃的话..."她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狼墨清耳尖一动,快步冲进堂屋,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捂着额头哭泣,伤口处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是被山魈抓伤的。"墨渊蹲下身,指尖凝聚起温和的狐火。狼墨清已经从怀中掏出玉瓶,倒出几粒泛着银光的丹药。在两人合力治疗下,小女孩的伤口很快愈合。妇人感激涕零,执意要留他们多住几日。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时光遗忘。清晨,狼墨清会跟着村民上山采药,她敏锐的嗅觉总能找到最珍贵的灵草。墨渊则留在村里,用狐族的幻术为孩子们变出漫天流萤。每当夕阳西下,两人便并肩坐在溪边,看墨渊用灵力在水面勾勒出各种图案,狼墨清则会趁机甩出鱼线,钓上几尾肥美的灵鱼。
一日午后,两人在村后的桃林漫步。墨渊突然停住脚步,望着满树娇艳的桃花若有所思。"轻清,你说..."他欲言又止,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狼墨清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摘下几片花瓣,指尖流光闪烁,转眼间,花瓣化作一对精致的耳坠。
"戴上试试?"墨渊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狼墨清任由他为自己戴上耳坠,在花瓣的映衬下,银眸显得愈发明亮。突然,一阵风掠过,吹落几片桃花,正巧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夜里,墨渊带着狼墨清来到村外的山顶。夜空繁星点点,银河仿佛触手可及。墨渊双手结印,刹那间,整片天空都被点亮,万千萤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爱心图案。狼墨清看着这梦幻般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清清,"墨渊突然单膝跪地,手中捧着用灵草编成的花环,"虽然没有盛大的仪式,但我想在这里告诉你——"他抬头望向她,眼中盛满星光,"愿与你看遍世间美景,共赏四时风光。"
狼墨清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接过花环戴在头上。"笨蛋,"她别过头,耳尖却红得发烫,"这才刚开始呢。"话音未落,墨渊已经将她拥入怀中,九尾狐虚影温柔地将两人包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此后的旅程充满惊喜。他们在云海中追逐日出,看墨渊用狐火在云层上作画;在古刹中聆听晨钟暮鼓,狼墨清悄悄用灵力为檐角的风铃镀上一层银光;在繁华的修仙集市,墨渊总是变着法子给她买各种新奇的小玩意,而狼墨清则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往他怀里塞几颗糖炒栗子。
最难忘的是在一处秘境中,他们发现了一片沉睡千年的雪原。墨渊用灵力在雪地上画出巨大的棋盘,两人踩着雪花对弈。当月光洒在棋盘上,棋子竟化作一群闪着微光的白鹿,在雪原上肆意奔跑。狼墨清笑着追上去,却不小心滑倒,墨渊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入怀中。
"小心。"墨渊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温热的触感让狼墨清耳尖一颤。她抬头,正巧对上他温柔的目光。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雪原上回响。
归程的路上,狼墨清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突然拉住墨渊的手。"以后,我们还要去更多的地方。"她认真地说。墨渊笑着握紧她的手,九尾狐虚影轻轻蹭了蹭狼墨清的狼魂。
"当然,"他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走,慢慢看。"
夕阳的余晖中,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交织的脚印,诉说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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