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茧在王殿废墟中剧烈,表面流转的契约文字像被无形的手不断擦除重写。雪鸢跪在光茧中央,判官笔深深插进地面,笔杆上那些与弑神锁如出一辙的刻痕正渗出金黑色血珠。她的腹部隆起处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每道缝隙里都游动着青色流光。
"撑住。"谢必安的声音从光茧外传来,隔着半结界,能看到腰部以下已经透明化的无常服。锁链粉末在他十指间流动,不断修补出现裂痕的结界。
雪鸢突然弓起身子,指甲在玄冥石地面刮出五道白痕。腹中的波动正与弑神锁碎片产生诡异共鸣,那种震颤让她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十五岁那年被按祭坛上,哥哥手持弑锁刺入她肩胛时说的"容器要成了";二十岁生辰宴上,阎王笑着摸她发顶说"小妹判官笔使得越发好了";还有三日前在孽镜台前,兄长眼底过的算计。
光茧突然向内坍缩。雪鸢的判官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笔尖镶嵌的骨片正在融化——那枚她用了八百年的笔尖,此刻才看清是截指骨。
结界外的谢必安突然闷哼一声。他右臂的契约金纹像被什么拉扯着,金线一根根崩断,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无常锁链的粉末突然全部飞向光茧顶部,在那里形成旋转的漩涡。
"谢必安!"雪鸢看见他胸口以下完全透明,无常帽坠地的瞬间露出他苍白的脸。男人嘴角绷紧的线条让她想起城隍庙那夜——他半跪着重组契约时,也是这个表情。
光茧内壁突然浮现孽镜台残影。画面里十二岁的雪鸢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阎王手持弑神锁走向她,锁尖滴落的金色液体与如今她腹中流出的如出一辙。
"原来从那时就......"雪鸢的指尖触到腹部裂纹,那里的皮肤碳化。弑神锁碎片像有生命般往子宫深处钻,每次蠕动都带出大股金黑色血液。她突然抓住判官笔,笔尖调转对准自己心口。
结界外的锁链漩涡骤然停滞。谢必安完全透明的身体撞进光茧,残留的无常服碎片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他染血的手掌包裹住雪鸢执笔的手,两人交叠的指缝间滴落的血珠悬停在半空。
"判官笔刺心会魂飞魄散。"他的声音带着魂体溃散特有的杂音,像隔着很远的水面传来。
雪鸢的瞳孔映出他正在消失的轮廓:"你早知道这孩子留不住?"
谢必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锁骨下的契约纹突然全部亮起,那些金线游向雪鸢腹部,在碳化的皮肤表面组成全新的符文。悬浮的血珠开始逆流,一滴一滴渗回她腹部的伤口。
"不能干预生死。"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腹部,"但可以......"
光茧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雪鸢看见谢必安的魂体像打碎的镜子般裂开,那些碎片却化作无数细小的锁链,缠绕住正从她体内剥离的弑神锁碎片。腹中的生命波动正在减弱,但某种更古老的共鸣却强——是判官笔尖那枚指骨在与弑神锁呼应孽镜台最后的残影里,初代阎王的白骨手指正指向她腹部。雪鸢突然发力,判官笔尖刺入心口三寸。喷涌而出的金黑色血瀑中,无数细如发丝的锁链纹路清晰可见——那是与谢必安锁骨下一模一样的契约金纹。
"以判官之名!"她的声音震得光茧内壁龟裂,"解!"
弑神锁碎片突然全部到空中。谢必安残存的魂体扑向那些碎片,无常锁链的粉末在接触碎片的瞬间凝成实体。雪鸢腹部的伤口喷出金色血雾,那些血珠在空中组成缩小版的十二道弑神锁,将初代阎王的虚影绞碎。
王殿地面开始塌陷。雪鸢踉跄着抱住谢必安即将消散的魂体,触到的却是穿过虚空的寒意。他的无常帽落在地面,帽缨沾着她心溅出的血,那点红色在满目金色中刺得人眼眶发疼。
"契约......重组了......"谢必安的声音已经听不清字句。他透明化的手指最后一次拂过她腹部,那里碳化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不带任何阎王血脉纹路的肌肤。
弑神锁碎片突然全部射向殿外。雪鸢的判官笔自行飞起追去,笔杆剥落的金属屑在空气中划出焦痕。她跪在陷的废墟中央,怀里的重量越来越轻,只剩一件半透明化的无常服。
城隍庙方向传来建筑倒塌的闷响。雪鸢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躺着一枚全新的契约符,符文走势既无常的森冷,又带着判官笔特有的锋芒。腹部的空虚感突然变得真实,八百年来第一次,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幼兽呜咽。
玄冥石地面突然浮起青光。雪鸢抬头时,看见自己的判官笔悬浮在殿门口,笔尖挑着片泛着血光的弑神锁碎片。那枚碎片正在融化,液态的金色里裹着一点微弱的、不属于任何人的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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