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契阁的金色锁链在阴风中相互碰撞,发出编钟般的清响。雪鸢的判官笔突然挣脱她的手指,自行飞向中央那面青铜古镜,笔尖在镜面划出一道火星四溅的""字。
"等等——"谢必安去拦,广袖带起的风掀他额前碎发。判官笔已经狠狠戳进镜面,青铜表面泛起血色涟漪。
镜中映出两人锁骨处同步跳动的并蒂莲烙印,金光流转间,上方那条刻着初代阎王名讳的锁链突然绷直。锈蚀的链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在雪鸢抬头瞬间断裂,砸在镜框上迸出带檀香味的黑血。
谢必安闷哼一声按住肋下。雪鸢转头时,看见他指缝间渗出金红色的——那道本该愈合的旧伤正在裂开,光芒透过他半透明的灵体,在青砖地面投下蛛网般的裂纹。
"别看镜子!"他踉跄着用身体挡住雪鸢视线,官服前襟被伤口溢出的光芒灼出焦痕。但已经晚了,雪鸢从镜面折射的倒影里,看见谢必安锁骨烙印深处盘踞的荆棘纹路——那些黑色细线正顺着契约金光反向爬向她的心脉。
契约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并蒂莲的根系被荆棘缠绕,花瓣一片片变成浑浊的黑色。鸢的判官笔镜面疯狂划动,刻出的每个验契符文都被绞碎。
"三百年来..."谢安的声线像被砂纸磨过,他试图用袖子擦拭镜面,袖口却被荆棘刺穿,"每次修改契约...都会留下一点..."
雪鸢抓住他手腕翻转。他掌心浮现出与镜中相同的荆棘纹路,那些黑线正顺着血脉向心脏蔓延。她突然扯开他衣襟,肋下那道裂开的伤痕里,记忆碎片正喷而出。
片记忆砸在鸢眉心。少年模样的谢必安跪在无间狱冰面上,判官笔尖悬在"献祭"二字上方颤抖冰层下传来初代阎王的冷笑他肋下爆开第一道伤痕,血珠在冰写成"共生"第二片记忆着檀。病榻上的谢必安肋下缠满渗血绷带,却坚持在"代受"后面补上"转嫁绷带散开的瞬间,雪鸢看见他灵体里缠绕的荆棘已经刺入心脏。
"你修改的不是契约条款。"雪鸢的声音让整个婚契阁的锁链开始结冰,"是转移天罚噬的通道。"
谢必安想合拢襟,记忆碎片却像挣脱笼的萤火四散飞舞。最亮的那片记忆里,他正在藏经阁用身体挡住初代阎王的骨刺,指尖金光将"转嫁"改写成"两心同契"。
契约镜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所有锁链哗啦啦绷直,初代阎王的冕旒虚影从镜中浮出,十二旒玉串缠住必安的咽喉。
"好一对儿。"虚影的声音让青铜镜爬满,"你以为把天罚反噬引到自己身上她就能逃脱阎王血脉的诅咒?"
雪鸢的判官笔刺向虚影,笔尖却在接触玉串的瞬间熔化成金水。冕旒突然实体化,划过她官服前襟,玄色衣料裂开漫天血蝶。那些蝴蝶翅膀上全是最恶毒的契约条款——"容器"、"炉鼎"、"共生即同死"。
谢必安的瞳孔裂开细纹。他挣扎着想抓住雪鸢,却被契约锁链拖回镜前,灵体钉成受刑的姿势。冕旒虚影掐着他下巴转向雪鸢:"看看你这三百年来保护的判官娘子,不过是承载阎王血脉的器皿——"
雪鸢的锁骨烙印突然灼穿皮肉。荆棘纹路已经蔓延到她心口,与并蒂莲根系纠缠成狰狞的图案。她徒手插进自己胸膛,沾血的指尖抓住正在生长的荆棘。
"雪鸢!"谢必安的喊声让三根锁链应声而断,"那些纹路连着我的灵核!"
血群突然扑向雪鸢的肩颈每只蝴蝶都在她皮肤上下一个字,拼成"阎王血脉终将宿主"。初代影的指尖划过渗血的锁骨:"你每用一次判官笔,就离变成下一个我更近一步..."
雪鸢捏碎了掌心荆棘。黑红色纹路顺着手臂爬上她脖颈,在耳后组成新的契约文字。她突然笑了,沾血的手指按在初代虚影眉心:"多谢提醒。"
并蒂莲烙印爆发出烈日般的光芒。雪鸢心口的荆棘纹路开始倒流,顺着涌向指尖。代虚影的冕旒出现裂缝,他惊怒地发现那些黑色纹正在被雪反向吞噬。
"你竟敢用王血脉契约反噬?!"
谢必趁锁链松动挣开。他扑过来时,雪鸢已经将整条荆棘从心口扯出,黑红色路在她掌心扭动着化成灰烬。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前,初代虚影突然诡笑:"黄泉眼里的婚书原件...可没这么容易..."
婚契阁所有锁同时崩断。镜面炸开的碎片在空中停滞一瞬,暴雨般射向雪鸢心口。谢必安广袖翻卷扫落大部分碎片,仍有三枚镶进她锁骨处的并蒂莲烙印。
雪鸢拔下镜片时,发现上面刻着微小的字——"同死"条款的原始版本,墨迹里混着谢必安的血。她碾碎镜片,看向正在消散的初代虚影:"原来你怕的是这个。"
阁外传来阴兵列队的脚步声。谢必安迅速脱下外层官服裹住雪鸢,系衣带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心口被荆棘撕开的地方,新生出的不是伤痕,而是一朵含苞的花。
"下次要契约..."雪鸢沾血的手指在他新生的"鸢"字烙印旁划出对称伤口,"记得我。"
谢必安喉结动了动,还未开口,婚契阁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黄泉眼图腾。阴兵脚步声在门外三丈处齐齐停住,仿佛被什么无形屏障阻隔。
雪鸢的判官笔自动飞回手中,笔杆金纹蔓延成荆棘缠绕的图案。她将尖抵在谢必安肋下正在愈合伤痕上:",带我去看真正的书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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