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到林小满走进咖啡馆的瞬间，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告诉我应该立刻逃跑，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今天没穿职业装，而是一身休闲打扮，但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和锐利的眼神丝毫未变。

"苏小姐。"她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声音比平时柔和，"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

我警惕地盯着她："那条短信是你发的？为什么冒充厉墨宸？"

"K是我在维护局的代号。"她推了推眼镜，"至于厉总...我猜他大概正在应付一场突如其来的董事会？"

她嘴角微扬，显然对调虎离山之计颇为得意。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没带那个记录一切的平板电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式牛皮纸档案袋。

"直说吧，你想干什么？"我压低声音，"如果是想套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小满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徽章放在桌上。那是个我没见过的标志——一个破碎的镜子，下面写着"Libertas"。

"'自由之镜'，反抗组织的标志。"她轻声解释，"我是剧情维护局的叛逃特工，已经暗中观察你们三周了。"

我狐疑地看着那个徽章："证明给我看。"

她似乎早有准备，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叠照片推过来。照片上是不同版本的"苏家姐妹"——有在厨房忙碌的，有在电竞椅上奋战的，甚至还有穿着婚纱逃跑的。最后一张让我毛骨悚然：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躺在医院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仪器。

"第七次重启前的苏以夏，职业是医学生。"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几分哀伤，"她试图用医学知识证明这个世界的不合理，系统给她安排了'突发脑炎'。"

我喉咙发紧："这些...都是真的？"

"每次重启我都偷偷保留一些记录。"她又拿出一个小装置按下，我们周围立刻出现一圈全息投影，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流，"看，系统监控屏障，能给我们15分钟不被监听。"

这高科技阵仗让我有点信服了："所以你不是来清除我们的？"

"正相反。"她身体前倾，"我想帮你们打破这个循环。你们三个——你、苏微暖和厉墨宸——是这么多次重启中最接近成功的组合。"

我心跳加速："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特殊性。"她调出一组数据，"你是第一个'社畜'穿越者，思维方式系统最难预测；苏微暖有代码能力；而厉墨宸...他是唯一保留记忆的原住民。"

我注意到她说"原住民"时语气有些微妙："你不算吗？"

"我是'监察者'，系统创造的NPC。"她苦笑，"但就像厉墨宸一样，我产生了自我意识，厌倦了当工具人。"

咖啡馆的服务生走过来添水，我们立刻噤声。等他走后，林小满从档案袋里取出一本破旧的日记本。

"这是第三任苏以夏留下的，她是个小说家。"林小满小心地翻开泛黄的页面，"里面记录了她发现的系统规律和漏洞。"

我浏览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其中一页被特别标记：

「红色是系统的盲区，当三个异常点同时穿着红色，监控会出现0.3秒延迟——找到核心的关键。」

我猛地抬头："所以你今天让我穿红色？"

"不只是你。"林小满微笑，"看看窗外。"

我转头看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苏微暖和厉墨宸正站在街对面，一个穿着猩红卫衣，一个系着酒红领带，在灰蒙蒙的街道上扎眼得像两个红灯。

"他们怎么..."

"我通知的。"林小满淡定地说，"用不同的方式。苏微暖收到的是'系统漏洞研讨会'邀请，厉墨宸则是'商业机密'暗示。"

我嘴角抽搐："你就不怕我们三个凑一起直接触发系统警报？"

"所以才要你们都穿红色。"她指了指日记上的那句话，"三人异常点加红色屏障，能制造一个短暂的安全窗口。"

正说着，门铃再次响起。苏微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到我和林小满时猛地刹住脚步："什么情况？"

厉墨宸跟在她身后，表情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林特助，解释。"

林小满不慌不忙地又按下装置上一个按钮，全息投影的范围扩大，将新来的两人也包裹进来："欢迎加入'反抗系统'第一次线下会议。"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林小满向我们展示了令人震惊的信息量：系统控制力的波动图表、前几次重启的关键节点、甚至还有"剧情维护局"总部的平面图。我和苏微暖听得目瞪口呆，连厉墨宸的冰山脸都出现了裂痕。

"等等，"苏微暖打断她，"你说系统核心藏在'最初之地'，那是哪？"

林小满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原著作者创作时的物理位置，也可能是故事开始的场景。每次重启位置都会变化。"

厉墨宸突然开口："维护局已经发现你叛变了吧？"

"聪明。"林小满苦笑，"所以我时间不多。今天约你们来，是要给你们这个。"

她拿出三枚微型芯片："这是屏蔽器，能减弱系统对你们的监控。植入手机就行，苏微暖应该能搞定技术部分。"

苏微暖接过芯片，眼睛发亮："这设计太精巧了！等等，这里面的代码结构..."她突然抬头，"这不是维护局的技术，对吗？"

林小满露出赞许的目光："来自第五次重启的苏以夏，她是个电子工程师。"

我观察着厉墨宸的反应。他对林小满的态度从敌意变成了谨慎的评估："为什么要帮我们？作为监察者，系统崩溃意味着你也会消失。"

"也许吧。"林小满的眼神变得深远，"但比起永远当个没有自由的NPC，我宁愿赌一把。你们知道被系统重置的感觉吗？就像被关在一个透明盒子里，看着自己做着完全不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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