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与音乐社

温简发现许夏的名字出现在公告栏时，正午的阳光正烈。

学校通知高一新生下周开始军训，而负责带训的高二学生干部名单里，"许夏"两个字工整地排在风纪部那一栏。温简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莫名想起那天钢琴室里，许夏指尖下流淌的《雨滴前奏曲》。

"看什么呢？"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温简猛地回头，许夏就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手里抱着一沓文件，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黑色编织绳。

"……军训的事。"温简下意识往旁边让了半步，却见许夏的目光落在公告栏上，神色平静。

"嗯，我带你们班。"许夏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温简一愣："你带高一（5）班？"

"风纪部轮值。"许夏侧头看他一眼，"怎么，怕我训你？"

阳光从树叶间隙漏下来，斑驳地落在许夏的侧脸上。许夏的眼睛在光线下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着一点深褐，像融化的琥珀。

"……不怕。"温简移开视线，"反正我又不会迟到。"

许夏轻轻"嗯"了一声，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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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温简站在音乐社活动室门口时，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报名表。

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弹的是德彪西的《月光》，但弹到一半就停下了，似乎弹琴的人在思考某个指法。温简轻轻推开门，看见许夏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眉头微蹙。

"……这里应该用踏板延音。"温简忍不住开口。

许夏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未变，但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来了？"

"嗯。"温简走过去，把报名表放在琴盖上，"音乐社招新，你说过的。"

许夏扫了一眼表格，指尖在琴键上轻轻一敲："会弹什么？"

"肖邦，《夜曲》Op.9 No.2。"

许夏挑眉："弹一段。"

温简深吸一口气，在琴凳上坐下。许夏往旁边让了让，两人肩膀几乎相碰。温简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他弹得很稳，但心跳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弹到一半时，许夏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这里，手腕再放松一点。"

温简的动作顿住，许夏的手指温度偏低，触感清晰得像一块冰凉的玉。

"……好。"他低声应道，重新开始弹奏，这一次，他刻意放轻了力道。

琴声结束时，活动室里安静了几秒。许夏收回手，淡淡道："可以，下周开始社团活动，我是音乐社社长，许夏"

“许夏”两字被刻意咬了重音，一下一下砸在温简的心上，温简慌忙低下头，却又听见许夏补充了一句："军训期间照常训练，别迟到。"

"……知道了。"

许夏站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本乐谱递给他："先练这个，下周检查。"

温简僵硬的接过，低头发现是一首双钢琴合奏的谱子，第二钢琴的部分已经被铅笔标注了几处细节。

"合奏？"他抬头。

许夏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弹第一钢琴。"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温简突然觉得，许夏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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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前一天晚上，温简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明天六点操场集合，别迟到。——许夏」

温简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回复：

「收到，学长。」

发完又觉得太生硬，犹豫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乐谱我练好了。」

手机很快震动，许夏的回复简短冷淡：

「嗯，明天检查。」

温简把手机扔到床上，仰头躺倒，盯着天花板发呆。窗外蝉鸣聒噪，夏夜的风带着微热的气息。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开始期待明天的军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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