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从屋檐滴落,打在窗台上的妄言草上。苏妄言看着玄阙逐渐平稳的呼吸,看来妖骨之间稳定了一些。
医庐外,迷踪阵的雾气中传来隐约的狼嚎。
山风掠过药田,吹起她鬓角的碎发。
苏妄言望向窗外,思绪飘远。
青鸾卫应该不会找到这里,不知道师父几时归来。玄阙烛龙妖骨,与悬壶阁被灭门的事件似乎相关。
这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她握了握手中的妖谱残页,父亲…
"嘟咕嘟咕——"
医庐里的药炉煮着安神汤此刻沸腾起来。
苏妄言回神,蹲在竹榻边,轻轻掀开玄阙的衣襟。他的高烧退了不少,可尾椎骨附近的皮肤还泛着异样的红,三枚赤金色的鳞片藏在发梢般的碎发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疼吗?”她指尖悬在鳞片上方,犹豫着没敢碰。
昨晚为了喂药,她第一次看见妖怪的真身,此刻再看,那些鳞片在晨光里像烧红的铁片,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漂亮。
玄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刚醒的沙哑:"不疼。”
他侧过身子,把受伤的半边肩膀露出来,却在苏妄言的手指碰到鳞片时,浑身肌肉猛地绷紧——自鳞火之乱后,这是第一次有人类触碰他的妖身。
“像鱼鳞片。”苏妄言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赤鳞,触感比想象中温润,边缘还有细小的锯齿。
“我小时候见过被网缠住的鲤鱼,鳞片掉了会流血,你这……”
“不会掉。”玄阙别过脸,盯着竹墙上的药草影子,“除非妖骨碎了,或者……”他忽然闭上嘴,喉结滚动。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是百年前母亲告诉他的:“龙鳞是烛龙族的命,若有人类能让你心甘情愿露出逆鳞,便把心交给她吧。”
"或者什么?"
玄阙满脸通红,咽了咽口水,显得有些局促。
苏妄言见状没再追问,低头替他换肩上的药。伤口已经结痂,泛着淡淡的金色,和鳞片的颜色相近。
她忽然想起父亲医案里的记载:“烛龙鳞甲可入药,能镇百妖,护心脉。”可此刻在她眼里,这些鳞片不过是病人身上的伤,和山民们被荆棘划破的伤口没什么不同。
“你药篓里有妖谱残页。”玄阙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角落的药篓上。昨夜昏迷前,他看见苏妄言从篓底翻出半片焦黑的纸,边缘的龙形纹路,和母亲留下的妖谱一模一样。
苏妄言的手顿了顿,从药篓最底层取出残页:“是父亲临终前给我的。”
她递过去,看着玄阙指尖抚过残页上的血印,“上面的字我认不全,像是妖文。”
玄阙的指尖在“以吾骨护汝生”几个字上停留,喉咙发紧。
这是母亲的字迹。
“你父亲……”他想问苏妄言,可话到嘴边,便不见踪影。
苏妄言似懂非懂不以为然,把残页收进袖中。
"你对我父亲很熟悉吗?"
"听我母亲说过。"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他了…什么时候,可以细细讲给我听听可好?"
"好。"
竹窗外传来山雀的叫声,苏妄言站起身,把药篓挎在肩上,递过一块浸过药汁的布:“我去采点妄言草,你好好歇着。要是妖骨再疼,就咬这个。”
晨雾里飘来妄言草的清香,玄阙摸了摸尾椎处的鳞片,那里还留着苏妄言指尖的温度。他的心里感受到一阵安心与温柔。
医庐的木门“吱呀”一声响,苏妄言抱着药草回来,发间沾着晨露。玄阙别过脸,假装闭目养神,却在她蹲下换药时,偷偷看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原来人类的眼睛,真的能装下比烛龙鳞火更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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