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类的偏见像雨，躲不过就只能淋着走

苏妄言手里的银饰在衣领间晃出细碎的光，恰好映在刀客们贪婪的瞳孔里。

肉山贼又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急切：“管他呢，先把药篓弄到手再说。说不定里面还有能卖大价钱的珍稀草药，够咱们逍遥好一阵子了。”

瘦子一边点头称是，一边不时地朝苏妄言这边张望，眼神中透着急切与贪婪。刀疤山贼则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刀，刀刃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饮血了。

玄阙的拇指按在剑鞘的烛龙纹上，指腹摩挲着凹痕里的血印。

“客官，您的面。”店小二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趁热吃，我加上了妄言草，能驱寒。”苏妄言推了推面，她说话时，指尖顺带在碗沿快速画了个聚火咒——妖谱残页上说，能让热气暂时掩盖妖骨的气息。

他听见刀客们的私语里混着“烛龙余孽”“悬壶阁余党”等词，指节骤然收紧，剑鞘上的竹纹几乎要被掐碎。

“三更动手。”肉刀客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被玄阙的烛龙耳力捕捉得一清二楚，“那小子的剑是烛龙纹，定是妖物余孽，杀了他，医女和药篓都是咱们的。”

火塘里的炭突然炸开，火星溅在玄阙的袖口，烧出几个小洞。他望着苏妄言手上的银手镯。想起她在镜湖底说过的话：“人类的偏见像雨，躲不过就只能淋着走。”

此刻，雨滴顺着野店的屋檐滴落，在地上砸出深浅不一的水洼，倒映着刀客们腰间明灭的铁牌。

苏妄言忽然咳嗽起来，指尖在桌面划出三道细痕——这是悬壶阁的暗语，意为“三面埋伏”。

玄阙的剑鞘轻轻磕在桌腿上，发出三声闷响，算是回应。

他看见她悄悄摸向药篓，指尖捏住了篓底的妄言草——这种能混淆符咒感应的药草，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野店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个蓑衣客，肩头落着几片赤金鳞甲。苏妄言的妄言草突然竖起，草尖直指蓑衣客的竹篓。

“老板，借个火。”蓑衣客摘去斗笠，左脸的刀疤在火光下狰狞如鬼。玄阙的瞳孔骤缩，那道疤，正是当年黑鳞卫统领用斩妖剑留下的。

苏妄言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镯，她看见蓑衣客的竹篓边缘露出半截调令，朱砂印上“余孽”的字迹触目惊心。

“面要凉了。”她轻声提醒玄阙，“西南角的后窗没栓，篓里的妄言草能指路。我们等等趁机而走。”

玄阙微微颔首，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面，实则在心里盘算着脱身的时机。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店内游移，却将每个刀客的位置、动作都记在心里。

那蓑衣客借火之后，并未离开，而是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桌子坐下，眼睛不时地瞟向他们这边，眼神中透着一股阴鸷。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店内的食客逐渐减少，喧闹声也渐渐低落。苏妄言的心跳微微加速，她知道三更快要到了，那些刀客随时可能动手。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妄言草，掌心微微出汗，药草的气息让她稍稍安心。玄阙则将长剑悄悄抽出了一寸，剑身反射出的寒光在桌下一闪而过。

突然，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夜枭的叫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低鸣。这声音让店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刀客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以为是风雨中的寻常动静。

玄阙却敏锐地察觉到，这可能是个机会。他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苏妄言，示意她准备行动。

就在这时，肉刀客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们走来，身后跟着瘦子和刀疤山贼。他们的手都放在腰间的武器上，眼神中透着杀意。

玄阙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剑花闪烁，直接逼向肉刀客。肉刀客没想到玄阙会先发制人，慌乱中抽出刀抵挡，却被玄阙的剑势压制得连连后退。

瘦子和刀疤山贼见状，从两侧包抄过来。

“这是烛龙的余孽！！”刀客突然大喊。

苏妄言趁机将妄言草丢向空中，药草瞬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烟雾，弥漫在店内。这烟雾不仅能混淆符咒感应，还让刀客们的视线变得模糊。

玄阙在烟雾中如鬼魅般穿梭，剑剑刺向敌人的要害。苏妄言则从药篓里拿出各种草药，调配出能让人暂时麻痹的粉末，朝着刀客们撒去。

蓑衣客见势不妙，想要从背后偷袭玄阙。

苏妄言眼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他扔去。蓑衣客侧身躲开，却因此暴露了位置。玄阙转身，一道剑气朝他射去。蓑衣客用竹篓抵挡，篓里的调令掉落在地。

在混乱中，玄阙和苏妄言朝着西南角的后窗退去。刀客们在烟雾中摸索着追来，却被玄阙的剑气一次次逼退。终于，他们来到了后窗下。

玄阙一把抱起苏妄言，跳出了窗户。外面依旧是风雨交加，但他们顾不上寒冷，在妄言草的指引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而那野店中，刀客们还在烟雾中乱作一团，愤怒地呼喊着……

而蓑衣客的手已按上了腰间的斩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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