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无月
超小超大

第三章 裂痕

暴雨冲刷着医院的玻璃幕墙,林晚抱着病历本冲进值班室,正撞见沈砚将一个男人按在储物柜上。那人穿着黑色皮衣,脖颈处纹着狰狞的狼头,嘴角挂着血迹:“沈砚,你老婆的事——”

“滚。”沈砚的声音像淬了冰,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后颈的旧伤在剧烈喘息间起伏,皮衣男趁机挣脱,临走前冲林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小护士,离这疯子远点。”

空气凝固成冰。沈砚转身时,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落,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别听他胡说。”他弯腰捡起散落的病历本,指尖擦过林晚手背,“能帮我照看朵朵吗?我...要处理点事。”

林晚鬼使神差地点头。她陪着朵朵在儿童区画画,小女孩用蜡笔涂了满纸星星:“妈妈说星星会保护爸爸。”突然,走廊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朵朵的蜡笔“啪”地折断。

林晚冲出去时,看见沈砚靠在消防栓旁,额角流血,手里还攥着半块碎瓷片。对面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红色高跟鞋踩在满地狼藉上:“沈砚,你以为装深情就能脱罪?我妹妹死得那么惨!”

“苏晴,够了。”沈砚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车祸当晚我在医院,监控可以证明。”他擦了把脸,血混着雨水滴在白瓷砖上,“朵朵需要我。”

苏晴突然笑出声,眼泪却顺着艳丽的妆容往下淌:“需要你?你老婆临终前都在喊你的名字!”她抓起地上的包砸过去,“你根本不配当丈夫!更不配当父亲!”

林晚护着朵朵退回病房,听见沈砚的声音穿透门板:“对不起,我会找到凶手。”那声音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像是暴雨冲垮了最后一道堤坝。朵朵突然抱住她的腰,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她的护士服:“姐姐,爸爸又要消失了。”

深夜查房时,林晚发现沈砚蜷在病房角落的躺椅上,手机屏幕亮着——是张婚纱照,穿白纱的女人笑容明媚,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光。照片角落有行小字:“2023.5.20,我们的婚礼。”

沈砚突然睁眼,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手机冷光:“她最喜欢橘子味的糖果。”他声音沙哑得像破碎的风,“那天她去买糖...就再也没回来。”

林晚喉咙发紧,听见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沈砚翻身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像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远处传来雷声,她想起朵朵画的星星,突然发现那些星星都缺了角,像是被谁狠狠咬掉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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