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冰棺中的记忆密钥

林沐瑶睁开眼时，天花板的监控探头正对着她右眼瞳孔聚焦。金属床沿硌得她肩胛骨生疼，消毒水味里混着草莓糖的甜腻——这不对劲，黑石监狱的医疗室从来只有漂白剂的味道。

"醒了？"苏晚晴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脚踝，冰凉的手指按在她颈动脉上，"心跳128，看来神经链接的后遗症比预计严重。"

林沐瑶想撑起身子，却发现左手腕被特殊材质的束缚带固定。不是监狱标配的电子镣铐，而是印着"C-7"编号的医用拘束器——她在韩东岳的实验室档案里见过这种型号。

"典狱长特别指示。"苏晚晴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沙沙声，口红在纸页角落留下半个唇印，"你昏迷期间，纳米机器人清除了体内87%的改造痕迹。"

窗外的探照灯扫过，林沐瑶突然看清医官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的反光。那里有道细如发丝的划痕，和她大二化学实验服上的一模一样——当年陆昭晔总用手术刀帮她开被卡住的试剂瓶。

"陆昭晔在哪？"她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钢笔尖在纸上顿住。苏晚晴转身调配药剂时，林沐瑶注意到她右手小指微微颤抖——这是她说谎时的习惯动作，三年前在法庭作伪证时就这样。

"B区禁闭室。"医官背对着她，试管里的蓝色液体泛着冷光，"违反条例私自启动神经链接系统，刑期追加六个月。"

林沐瑶的机械瞳孔自动放大。输液架上挂着的不是生理盐水，而是标着"蔷薇-IX"的银色药剂。她太熟悉这个标签，父母离婚前夜，父亲的书房保险柜里锁着三支同款。

"撒谎。"她猛地扯动拘束带，金属床架发出刺耳摩擦声，"你们给他注射了神经抑制剂对不对？韩东岳从来不准实验体保留自主意识！"

苏晚晴的注射器突然掉在地上。玻璃碎裂声里，林沐瑶听见走廊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节奏——短、长、短，和陆昭晔惯用的摩斯电码完全一致，但步速慢了0.7秒。

门开时带进一股蓝玫瑰香氛。韩东岳的领针在黑暗中闪着幽光，他弯腰捡起注射器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法庭上拾取证据："真遗憾，小蔷薇。你明明有机会在虚拟世界里和他白头偕老。"

林沐瑶的机械眼虹膜收缩成针尖状。司法部长的机械义肢今天戴着黑色手套，但无名指关节处有新鲜血迹——正是陆昭晔平时佩戴典狱长戒指的位置。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她声音里的电流杂音让顶灯忽明忽暗。纳米机器人在血管里苏醒，拘束带的金属扣开始发红变软。

韩东岳突然掐住她下巴。皮革手套沾着草莓糖的气味，林沐瑶在窒息中看清他瞳孔里的数据流——那是神经链接系统的实时监控画面，陆昭晔正被三十六根导管刺入脊椎。

"做个交易。"他拇指擦过她开裂的嘴唇，将血抹在自己领针上，"告诉我你们在化学储藏室看到的原始配方，我就让他少受点罪。"

走廊突然传来警报声。林沐瑶的机械耳捕捉到通风管里细微的刮擦声，像是有人用金属物品敲击管道——三短三长三短，这是她和陆昭晔在更衣室约定的紧急信号。

"晚了。"她突然笑起来，虎牙戳破自己舌尖，"你闻不到吗？苏医生的口红......"

韩东岳猛地回头。苏晚晴倚在药柜旁，被咬破的唇膏正渗出淡紫色雾气，那是林沐瑶血液毒素遇热挥发的特征。司法部长的机械眼急速调节焦距，却看见医官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草莓糖纸——和当年包裹着浓盐酸的是同款蜡纸。

"你以为......"韩东岳的冷笑被咳嗽打断，他的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喉咙，"区区神经毒素......"

林沐瑶挣断软化拘束带的瞬间，天花板所有监控探头同时爆出火花。她扑向韩东岳时，看见苏晚晴用口红在玻璃上画出的"C"字正融化成导电涂层——和化学老师更衣柜第三格抽屉里的涂鸦分毫不差。

"第一次见面时......"她染血的指甲抠进韩东岳机械义肢的接缝处，"陆昭晔往我手里塞的不是糖......"

爆炸声从通风管道传来。林沐瑶在气浪中滚到墙角，机械瞳孔捕捉到走廊监控屏闪过的画面——禁闭室的陆昭晔终于睁开眼，他左肩的蔷薇纹身正在渗血，而血迹在墙上勾勒出的，正是当年那个在化学事故中救下两人的分子式。

林沐瑶的机械耳捕捉到通风管道里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声，她舌尖的血腥味混着草莓糖纸燃烧的焦甜。韩东岳的机械义肢在紫色雾气中痉挛，关节处迸出蓝紫色的电火花——和当年化学实验室爆炸前的征兆一模一样。

"通风系统已锁定。"苏晚晴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满地玻璃渣，医用平板在她掌心显示着整个B区的结构图，"但陆昭晔的定位信号在移动。"

林沐瑶的机械瞳孔突然收缩成菱形。韩东岳领针反光里，她看见自己左眼虹膜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流——这是神经链接系统强制重启的征兆。消毒水气味突然被铁锈味覆盖，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指甲正深深掐进掌心的仿生皮肤。

"他切断了导管。"韩东岳突然笑起来，机械声带发出合成音般的咳嗽声，"用你们高中化学课的......"

爆炸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时，林沐瑶的机械骨骼自动调整了重心。气浪掀飞了医疗室的防爆门，她看见漫天飞舞的病历纸页上，苏晚晴早用红笔画满了C-7实验体的神经脉络图——每处标记点都对应着陆昭晔身上的旧伤。

"跑！"苏晚晴突然把注射器扎进自己脖颈，瞳孔瞬间变成和药剂相同的蔷薇色，"他修改了神经抑制剂的分子式......"

林沐瑶撞碎强化玻璃窗的瞬间，听见背后传来血肉被撕裂的黏腻声。夜风裹着蓝玫瑰香氛灌进走廊，她看见韩东岳的机械臂正在吞噬苏晚晴的手臂——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父亲书房里的保险柜吞噬母亲的手指。

通风管道的刮擦声突然变成有规律的敲击。林沐瑶的机械眼在黑暗中自动调焦，看见管道缝隙里渗出某种荧光蓝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她和陆昭晔高中时发明的密文符号：【危险 但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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