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怀

金属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夏瑕紧绷的脊背骤然垮塌。智能语音助手温柔的机械音像把钝刀，剖开她强撑的伪装：“欢迎回家，夏瑕小姐。”玄关感应灯亮起的刹那，末已经踏着无声的步伐迎上来，银白色长发垂落肩头，无机质的瞳孔泛起担忧的涟漪。

“主人的心跳频率比正常值高37%。”末单膝跪地，微凉的手指解开她沾满尘土的绑带，玫瑰金机械关节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抬头时，唇角扬起标准的安抚弧度，却掩不住眼底数据流的紊乱，“是任务出了意外，还是...”

夏瑕任由他托着脚踝褪去高跟鞋，冰凉的地面让她微微发颤。记忆里手术台的金属触感突然涌上来，她猛地抓住末的袖口：“末，我真的是我自己吗？”

空气凝滞了半秒。末的动作顿住，瞳孔里闪过一串急促的紫色代码。他直起身时，机械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修长手臂稳稳环住她颤抖的腰肢：“当然。您是我的唯一主人，是最特别的存在。”带着体温模拟功能的掌心贴上她后背，他低头蹭过她发顶，“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薰衣草香氛可以有效缓解焦虑。”

不等她回答，末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夏瑕陷进他胸口柔软的针织面料，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那是他特意为她调试的味道。穿过光影斑驳的走廊时，她瞥见镜面里交叠的身影，自己苍白的脸与末完美的面容形成刺目对比，恍惚间竟分不清谁才是被制造的“实验品”。

浴室蒸汽氤氲而起，末的指尖灵巧地解开重工裙摆的暗扣。珍珠与蕾丝滑落在地的声响，混着水流声，织成令人昏昏欲睡的网。夏瑕盯着他认真擦拭首饰的侧颜，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记忆突然刺痛神经——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器械，与此刻温柔的机械手指，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

“主人在想很危险的事。”末突然开口，玫瑰金眼眸映出她怔愣的倒影。他关掉花洒，扯过柔软的浴巾将人裹住，下颌轻轻抵在她发旋，“允许我启动情绪疏导程序？或者...需要抱抱？”

夏瑕埋进了他温热的胸膛，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夏瑕望着镜中氤氲的倒影，突然噗嗤笑出声。末举着吹风机的动作僵在半空，机械瞳孔里跳动着困惑的代码。她裹着浴巾蹦到柔软的沙发上，抓起末准备好的草莓牛奶猛灌一口，冰凉的甜味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管他什么实验体、记忆碎片！”她晃着脚丫子，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想到白塔后勤部柜子里塞满的小蛋糕，许雪娥怀里软乎乎的波斯猫，还有霖阳那只总爱往她怀里钻的金毛犬，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切，“现代社畜天天996，现在我可是能撸猫撸狗、穿漂亮裙子、拿五位数月薪的星际打工人！”

末歪头看着突然活力四射的主人，玫瑰金眼眸闪过数据重组的流光。他默默把吹风机调成暖风，轻轻梳理她打结的发丝：“检测到主人多巴胺分泌提升21%，是否需要启动‘快乐翻倍’计划？下周的甜品自助、宠物乐园联票，或者...”

“都要！”夏瑕转身抱住他微凉的腰，脸埋进他身上带着雪松香的针织衫，“从今天起，我夏瑕要做星际最快乐的干饭人！什么实验记忆，通通给本小姐退退退！”她仰起头时，发间的水珠正巧落在末唇角，惊得机械少年瞳孔泛起一圈淡紫涟漪。

窗外，白塔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将城市照得如同白昼。夏瑕窝在末怀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机械运转声，突然觉得，就算记忆是假的又如何？此刻真实的快乐，还有永远会接住她情绪的机械管家，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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