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帆原以为,他那滔天罪行会让他进入地狱,永世不落轮回。
可沈云帆刚睁开眼,熟悉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
云雾缭绕间,玄霄宗的牌匾高悬,笔锋凌厉如剑。
——他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个他尚未登临帝位,尚未血洗玄霄宗,尚未被天下人唾骂为“暴君”的时候。
“沈云帆,发什么呆呢?”
沈云帆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他的挚爱,叶听澜!
他的左手无意识摸向心口,右手食指掐入掌心。
叶听澜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此刻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阳光透过云层,在她发间洒下细碎的金芒,恍若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她明明早已死在他的怀里。
那年,是他拜入太微长老门下的刚好第十年。
在那天,叶听澜与他和玄霄宗众弟子奔赴人魔之战战场时,他因考虑不周,不仅差点丧命,甚至连叶听澜也被乱箭射杀。
“听……澜?”
沈云帆嗓音嘶哑,指尖微微发颤。
他真想把她揽在怀中。
可他不能,更没有这种勇气
——肮脏的自己,可碰不得那皎皎明月。
“睡糊涂了?”
叶听澜伸出手轻轻在他额头弹了一下。
沈云帆揉揉被弹痛的额头:
“没……没有。”
“今日可是我们拜入内门的日子,再发呆,宗主该等急了。”
拜入内门?
沈云帆猛然想起——
二十年前(十五岁时)他与叶听澜正是在玄霄宗外门升内门的选拔战中一战成名,从此踏上修行之路的时候。
——这是命运给他的第二次机会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干净,没有沾染一丝血腥。
可记忆中的杀戮与背叛却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呼吸微窒。
“沈云帆?”
叶听澜见他神色不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云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
“……你干嘛?”
他如梦初醒,慌忙松开手,却仍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
“对不起……”
他声音低哑,
“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叶听澜揉着手腕,嗔怪地瞪他一眼:
“什么噩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沈云帆沉默片刻,轻声道:
“我梦见……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叶听澜愣了一下,但又微微一笑:
“难道你还能梦到我死了?别担心,梦都是反的。”
叶听澜嗔怪道,抬手为他整理了凌乱的衣衫。
整理完后,她轻拍了一下沈云帆的头,
“快走吧,再耽搁,好位置都被别人抢光了。”
山门前的铜钟突然轰鸣,震得云海翻涌。
沈云帆浑身一颤,体内沉寂多年的雷霆之力竟随着钟声隐隐共鸣。
“奇怪……”
他低头看着掌心,一道细小的紫色电弧在指缝间跳跃,
“听雷鞭明明不在我手中……”
其实沈云帆只有有听雷鞭时才可以使用紫色雷电,其他时候只能使用金色雷电。
钟声未歇,山道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十几个外门弟子狼狈逃窜,身后追着一团诡异的黑雾。
“外门试炼场怎么会有魔气?!不是只有内门镇压……”
他话音未落,黑雾中突然刺出一只枯骨般的手,直取他咽喉!
沈云帆下意识掐诀,前世刻进骨髓的雷法手印立刻成型。
随即,一道惊雷瞬间从九天之上劈落下来,直向黑雾劈去。
“居然还能……啊。”
他的额头瞬间一痛,渗出一丝血。
“可恶……是雷灵体反噬。得少用一点了。”
“怎么可能?”
他瞳孔地震——
他看见那道雷霆被黑雾给吸收了!
二十年前,也可以说是二十年后,就算是九宗掌门联手,也接不住他一道紫霄神雷。
黑雾中传来沙哑的笑声:
“找到你了……暴君大人。”
沈云帆如坠冰窟。
这个声音他至死难忘——
因为这声音正是在金阳城外,第一个对着他举起锄头的赤脚农夫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右侧,那里没有叶听澜,
“我知道了,是问心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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