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咬合的告白时刻

铁门铰链崩裂的，锈渣簌簌落下，在静止的蓝光里像慢镜头里坠落的火星。林初夏的戒指已经完全熔进中央齿轮，银质液体沿着齿轮纹路蔓延，将整个机械结构染流动的星河。齿轮间隙突然变成无数细小的，播放着十年前医务室的监控画面——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往我的输液袋里注射不明液体。

"人为脑缺氧。"病历档案突然在油滴组成的时钟表面浮现，红色印章像道未愈的伤口，"症状与齿轮油中毒高度吻合。"

林初夏的睫毛在蓝光中剧烈颤抖。她抓着我的手腕，戒指熔化的银液已经爬上我的袖扣。"启动会抹除我们所有交叠的记忆。"她的指甲陷进我腕间皮肤，疼痛带着某种奇真实感，"你转学来的第一天开始。"

防暴盾牌撞击铁门的震动让悬浮的油滴开始龟裂。那些细小的裂缝里渗出更多监控画面：白大褂往病历本夹层塞纸片，医务室挂钟被人拨快十五分钟，还有——林初夏深夜独自返回学校，把东进了我课桌。

"早就知道？"钢笔在我手里发烫，笔尖自动指向病历被篡改的时间点。七点二十三分，永远停在这个时刻的挂钟指针，此刻正在齿轮表面重新转动。

她突然松开我的手腕去挡飞溅的油滴。蓝光穿透她半透明的掌心，照出骨骼轮廓上细密的裂纹。"教师守则第一条，"她的声音混在金属变形的尖啸里，"保护学生要放在真相前面。"

三个白大褂破门而入的刹那，我抓住她后撤的手肘。防暴盾牌反射的橙光与蓝光相撞，在空气中撕扯出闪电状的裂痕。林初夏无名指上的裂纹已经蔓延到肩膀，她试图用身体挡住最齿轮组。

钢笔突然自己刺向中央齿轮。笔尖戳破最大那滴悬浮油的瞬间，整座钟楼响起十年前教室外的风声。声波纹路具象化地铺展开来，显现出当年没说出口的告白——我藏在作文里的第十三个错别字，她批改时用红笔圈出的波浪线，还有毕业那天被粉笔灰覆盖的、写在黑板擦背"等花开"。

白大褂们的防暴盾牌突然共振起来。橙光被声波撕成碎片，他们踉跄后退时我看到领头人橡胶手套下露出的疤痕——和监控里注射者的右手如出一辙。

"这次请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拽过林初夏已经半透明的手，十指相扣按在齿轮组中心。她的戒指残液突然沸腾，蓝白火花中浮现出医务室病床的立体投影。生锈架床底，半张被盐酸氟西汀浸透的作文纸正在发光，上面被药水显影出来的，是林初夏当年用隐形墨水写的信。

钟楼突然开始高频震颤。齿轮一个接一个崩裂，金属碎片在坠落过程中化为蓝色荧光雪。林初夏在声波中仰起脸，她嘴唇开合的形状与记忆里十七岁的剪影完全重合。当最的齿轮爆炸时，所有荧光雪突然转向病投影的位置汇聚，在满地碎铁中铺出条发光的路径。

白大褂们的突然变调。他们被声波掀翻的身体正在分解成相同的荧光粉末，像十年前医务室里消失监控录像带。林初夏的衬衫领口被蓝光映得透明，锁骨下方浮现出齿轮状的烙印——和此刻悬浮在病床上金属残片完全一致。

钢笔突然挣脱我的手，飞向病床投影的核心。在笔尖触碰铁架的瞬间，整座钟楼的残骸突然收缩成束蓝光，笔直刺向医务室的方向。林初夏扑过来拽我后退时，她的发梢扫过齿轮烙印，空气里炸开苦杏仁混着茉莉香波的气息。

病床投影突然实体化。锈迹斑斑的铁架压塌了钟楼，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那半张作文纸飘起来发光的字迹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江明同学，批改你作文的钢笔，一直用的黑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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