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归途荆棘

虞清欢站在X大校园的梧桐树下，秋日的阳光透过叶片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个月了，自从纽约那场生死劫难后，她第一次回到学校。

腹部的伤疤在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像某种不祥的提醒。医生说是神经损伤，需要时间恢复。但更深的伤在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午夜惊醒时满身冷汗的瞬间，那些听到突然响声时的心跳加速。

"虞学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虞清欢转身，看到一个大一新生模样的女孩，怀里抱着几本古典文学教材。

"真的是你！"女孩眼睛亮起来，"我是中文系新生林小雨，特别崇拜你！能...能合个影吗？"

虞清欢怔了怔。崇拜？现在的她有什么值得崇拜的？但她还是微笑着点头。

女孩兴奋地掏出手机，突然又想起什么："啊，对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柬，"这是学生会让我转交给您的，百年校庆文艺汇演，想请您弹奏《月光奏鸣曲》。"

虞清欢接过请柬，指尖触到凹凸的校徽纹路。曾几何时，在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在堕落成"交际花"之前，她确实是校庆演出的常客。

"我会考虑的，谢谢。"

林小雨欲言又止："学姐...那个...傅先生会一起来吗？"

虞清欢手指一颤。果然，这才是女孩真正想问的。自从"红衣主教"案告破，傅云深作为隐士会成员的身份半公开后，他们就成了媒体追逐的焦点。财经版写他是"金融界的暗夜帝王"，社会版称他们是"伤痕累累的神仙眷侣"。

"他工作忙。"虞清欢淡淡回应，迅速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想合影？"

告别热情的小学妹，虞清欢走向图书馆。校园依旧，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穿行，只是投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与敬畏。曾经在论坛造谣她的周叙已经退学——据说周家破产后，他不得不去南方打工还债。

路过琴房时，虞清欢停下脚步。熟悉的《月光》旋律从里面传出，弹得生涩却认真。她透过小窗望去，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正对着乐谱艰难地练习第三乐章。

"手腕再放松些。"

话一出口，虞清欢自己都愣住了。男生惊讶地抬头，随即认出了她，激动得差点从琴凳上摔下来。

"虞...虞老师！"

老师？虞清欢苦笑。她才二十三岁，怎么就成了"老师"？

"手腕像这样。"她忍不住走进琴房，示范了一个动作，"贝多芬写这段时正在失恋，所以力度要强，但不要急躁。"

男生如获至宝地点头。虞清欢看着他青春洋溢的脸庞，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到这种单纯的学生时代了。纽约的那一刀，不仅刺穿了她的腹部，也割断了她与平凡生活的最后联系。

手机震动，是傅云深发来的消息："晚上七点，青云见。有重要事情。"

简短的命令式语气，典型的傅云深风格。自从她伤愈后，他变得更加保护过度，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虞清欢叹了口气，回复一个"好"字。

走出琴房，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陌生男人正用手机对着她。见她发现，那人迅速转身离开。虞清欢心头一紧——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虞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她的注意力。林小满气喘吁吁地跑来，"真的是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

久违的闺蜜笑容让虞清欢心头一暖。林小满是她堕落时期少数没有背弃她的朋友之一。

"临时决定的。"虞清欢拥抱了她，"你最近怎么样？"

"托福考砸了，男朋友劈腿了，还能怎么样？"林小满做了个鬼脸，"不过比起你的惊险刺激，我这都不算事。"她压低声音，"听说傅云深为了你单挑了整个国际犯罪集团？"

虞清欢摇头："媒体夸张了。"事实上，真相比媒体报道的更黑暗，但她不想吓到林小满。

"对了，"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你小心点王梦瑶。她表哥是'红衣主教'的手下，最近放话说要报复你。"

虞清欢心头一凛。原来那些偷拍者不是记者，而是...

"谢谢提醒。"她握了握林小满的手，"最近别跟我走太近，不安全。"

林小满却笑了："怕什么？你现在可是傅云深的女人。"她眨眨眼，"全校都知道，动你就是跟整个青云系为敌。"

这句话让虞清欢胸口发闷。她突然意识到，在旁人眼中，她不再是独立的虞清欢，而是"傅云深的女人"、"傅太太"。这个认知比腹部的伤更让她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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