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百多岁的高中生

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Negroni盯着校服领口那碍眼的拉链，喉间泛起冷笑。

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喋喋不休："宿主的身份信息已录入世界底层代码，年龄为17岁，学籍档案..."

"闭嘴。"

一百多年刀尖舔血的岁月，让她的骨节里都浸着硝烟味，如今却要套进这身红白相间的校服，扮演连枪都握不稳的学生？

苍南市潮湿的晚风卷着香樟树的气味扑在脸上，Negroni却只觉腥甜。

校服袖口下，她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自从套上这身幼稚的学生装，体内蛰伏的杀意就像困兽般横冲直撞。

“宿主，收敛一下你的杀意好吗？”系统机械的提示音第三次在脑海炸响，带着电流般的尖锐。

Negroni仰头盯着教学楼顶的探照灯，瞳孔缩成危险的竖线，“怎么收？要我对着那群在走廊打闹的小鬼笑？”

她想起刚刚经过时，某个男生无意撞到她肩膀，那一瞬间，她几乎条件反射地要锁喉制敌。

放学铃声突然响起，人群如潮水涌出校门。

Negroni站在梧桐树荫下，看着穿短裙的女生们嬉笑经过，杀意却在视网膜上凝结成血雾。

张家祖宅被焚毁的火光、组织里背叛者的惨叫、还有此刻被系统玩弄于股掌的屈辱，在太阳穴突突跳动。

“警告！检测到周边NPC情绪波动异常！”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Negroni这才发现，几个路过的学生正惊恐地盯着她——自己无意识攥紧的拳头，竟将水泥护栏捏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腥甜在口腔漫开，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等着，等我找到你的命门...”

“宿主，你还是不笑好看。”

Negroni闻言，唇角的弧度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寒光。

周围熙熙攘攘的学生像一群聒噪的麻雀，在她听来却如同恼人的噪音。

她缓缓松开紧握得变形的护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随后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

“呵，”她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我不需要你这没用的评价。”

系统的话在她听来不过是挑衅，毕竟这么多年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她何时曾靠笑容示人，那笑容对她来说不过是掩饰杀意的面具罢了。

“宿主，请保持情绪稳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提醒。

Negroni当然知道现在需要收敛自己的情绪，可这副高中生的躯壳和这莫名其妙的身份，实在让她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

她迈开步子，朝着系统给她安排的住处走去，黑色的长发在晚风中肆意飞舞，背影透着一股决绝与孤傲。

路过的学生们下意识地给她让出一条路，似乎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心中的杀意虽暂时被压下，但那股仇恨的火焰却在心底熊熊燃烧，随时准备将这个束缚她的系统和这诡异的世界一并吞噬。

清晨的阳光斜斜穿过苍南市第二中学的铁艺大门，在Negroni的红白校服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

她低头盯着掌心两枚还带着体温的鸡蛋，指腹摩挲着蛋壳上细小的斑点，恍惚间竟想起百年前张家祖宅灶台上蒸腾的热气。

"同学，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林七夜，只要上课下课扶一扶他就好。"中年妇女的声音带着恳求，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疲惫。

女人粗糙的手刚触到她的袖口便迅速缩了回去，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Negroni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记忆如潮水翻涌——红党里某个濒死的线人，也曾用这样小心翼翼的眼神，将藏着情报的怀表塞进她掌心。

此刻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学生浪潮中，那两枚鸡蛋的重量却重得不可思议。

"知道了。"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女人顿时红了眼眶，连声道谢的同时又往她书包侧袋塞了两个温热的茶叶蛋。

预备铃的余韵还在走廊回荡，Negroni刚转过三楼转角，就被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撞个正着。人群如潮水般向教室门涌去，此起彼伏的"林七夜"像是某种暗号，惊飞了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

她踮脚望去，正看见那个被簇拥的身影。少年周身萦绕着奇异的静谧，黑色布条蒙住双眼，苍白的皮肤在晨光下近乎透明。

本该跌跌撞撞的步伐却精准避开所有障碍，右手握着的枣木拐杖敲击地面的节奏，竟暗合某种玄奥的韵律。

“叮咛～上课时间到了。”

"安静！"班主任拍了拍讲台，粉笔灰簌簌落在褪色的"天道酬勤"标语上，"今天我们迎来两位新成员——先欢迎林七夜同学归队！"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直到掌声渐歇，班主任才笑着指向门口："还有一位转校生，大家掌声欢迎！"

少女踏进教室的瞬间，窗外突然掠过一片乌云。

她黑色马丁靴踏过地面的裂缝，目光依次扫过墙上的倒计时牌、监控摄像头闪烁的红点，最后落在林七夜微微绷紧的肩线上。

当班主任说出"请自我介绍"时，Negroni勾起嘴角，吐出带着北方口音的字句："董南乔。"

班主任把Negroni和林七夜安排成为同桌，开始学习大夏历史。

Negroni听的来了兴趣，既然有神明，那是不是也有一些怪物，她已经几十年没有拎粽子了，隐隐有些兴奋。

夕阳将校道染成血色，放学的铃声如同一道无形的闸门，瞬间释放出潮水般的学生。

Negroni倚着走廊的栏杆，目光穿过涌动的人群，锁定在那个被簇拥的身影上。

林七夜蒙着黑布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中的枣木拐杖轻叩地面，看似依靠着同学搀扶，步伐却暗含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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