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闹钟嗡嗡响个不停，沈亦椿坐在床上打了个呵欠，才转身关掉了闹钟。

她赤脚踩在羊毛毡地毯上，明亮的落地窗外是丛丛绿荫和清脆的鸟鸣，一切都是岁月静好。

晨光漫进梳洗室时，她指尖已经触到了薄荷绿的牙刷柄。膏体在刷毛间蜿蜒成乳白色溪流，镜中人的目光却投向右侧——

透明亚克力日历板将今日切割成精密齿轮：9:30 江南区白松会周年庆典，11:00 明洞美容沙龙水疗SPA，14:00 LuxeEon国际会议，16:00 四季酒店SK董事寿宴......

漱口杯倾斜的瞬间，清水如银练坠入青瓷盥洗盆，撞击声在空荡的梳洗室里荡出三重回响。

手机震动着在大理石台面划出半道弧光，韩助理的消息框跳出鲜红感叹号："金先生已抵达百阳街会场。"

她垂眸凝视屏幕，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悬在虚拟键盘上方，腕间梵克雅宝的四叶草吊坠随着呼吸轻轻摇晃。

三秒后，她突然将手机倒扣，脚步敲击地面的声响惊起更衣室里沉睡的香氛。

整面墙的爱马仕铂金包在射灯下泛着冷光，限量款的绸缎礼服垂坠如瀑，而她的目光却定格在最角落的防尘袋上。

扯开拉链的刹那，熟悉的靛蓝色水洗布带着夜市特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那是去年深秋，她在杭州河坊街被摊主热情招揽买下的牛仔裤，配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衣领还沾着当时不小心蹭到的墨渍。

旋转镜前，珍珠母贝纽扣被她一颗颗系到领口，刻意卷起的袖口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纹身。

素面朝天的脸庞只涂了层玫瑰豆沙色唇膏，却让那双丹凤眼愈发锐利。

她对着镜中人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耳后的橙花香水随着动作漫开，既不张扬又让人难以忽视。

晨光斜斜穿过雕花玻璃，在玄关处投下菱形光斑。

沈亦椿踩着细碎光影下楼时，正撞见John从地下室推门而出。

男人运动背心下的肌肉线条还沾着未干的汗水，发梢垂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他抬手将湿漉漉的碎发往后一捋，露出轮廓分明的额头，冷冽眉眼在晨光里泛起温润光泽。

沈亦椿：John。

沈亦椿顿住脚步，目光扫过对方汗湿的衣衫。

沈亦椿：去换套衣服，今天陪我一起去白松会。

她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从容，尾音却不自觉地放柔。

John无声颔首，转身时带起一阵裹挟着淡淡松木香的风。

沈亦椿移步餐厅，水晶吊灯下，胡桃木餐桌上早已摆满精致餐盘：溏心蛋在太阳蛋模具里泛着琥珀色光晕，法棍切面还冒着热气，蓝莓果酱在骨瓷碟里凝成深紫色漩涡。

沈亦椿：郑姨？

她习惯性地朝着开放式厨房扬声询问，回应她的只有咖啡机最后一声绵长嗡鸣。

料理台上，新买的铃兰突然无风自动，雪白花瓣簌簌落在冷硬的大理石台面。

藏青色西装革履的John很快返回，剪裁合身的西装将他挺拔身形勾勒得愈发利落。

沈亦椿目光在他肩头停留半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沈亦椿：你今天早上健身的时候见到郑姨了吗？

John修长手指在空中快速比划，金属袖扣折射出冷光，‘她去花房采摘玫瑰了，二少爷昨晚发消息给她，说想要吃鲜花饼。’

沈亦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骨瓷杯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沈亦椿：他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John垂眸思考片刻，指尖再次起舞，‘或许是不想给您填麻烦吧，您最近不是很忙吗？’

沈亦椿：你派在他身边的人有调查到最近他跟谁走的近吗？

‘未能探听出什么，十分抱歉，大小姐……’ John 的指尖在空中划过，手语动作透着深深的愧疚，他垂下眼睑，似是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二少爷身边的保镖早已被他调派到了您这边。如今，只剩下伪装成工作人员的碧昂丝仍在暗中守护二少爷。’

这个情况她其实也有想过，所以当听到John的汇报时没有很惊讶。

沈亦椿：不用抱歉，小冬本来就很讨厌束缚，让他多玩一会吧。

沈亦椿：到时候，我会把碧昂丝安排成小冬的助理。

沈亦椿：至于保镖，你再从家里挑几个警惕性极高的过去，在暗处保护他就好。只要他们不露面，小冬就会当做没看见。

晨光透过威尼斯百叶窗，在餐桌的白瓷盘上投下细碎光影。

沈亦椿握着银质餐刀的指尖顿了顿，切下的法式煎蛋在琥珀色蛋黄酱里晕开，却终究只浅尝了一口。

燕麦酸奶杯里的蓝莓被阳光照得透亮，她用木勺轻轻搅动着表层的奇亚籽，最终只抿了半口就将杯子推远。

镀金托盘上的可颂还泛着黄油香气，却抵不过她眉间转瞬即逝的怔忡。

当最后一口温热的牛奶滑入喉咙，她优雅地用亚麻餐巾按了按唇角，骨瓷杯与桌面轻碰出清响。珍珠耳钉在晨光里微微摇晃，映着她起身时衬衫袖口掠过的雪松香。

‘小姐只吃这么点儿吗？胃会不会不舒服？’郑姨特意准备的养胃小米粥还在保温盅里闷着热气，John望着对方已经开始扣珍珠母贝纽扣的手，眼里藏不住忧虑。

沈亦椿将铂金包的链条搭在小臂，衬衫下摆垂落在烟管裤腰际。

沈亦椿：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她起身时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她转过头，朝他微微一笑。

沈亦椿：John，走吧，今天你来当司机。

沈亦椿：去车库里挑台低调点的，去别人的场子可不能太扎眼。

John听后没有丝毫犹豫，毫不犹豫地点头。里世界的规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而从小就被选为继承人的大小姐，更是对这些规定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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