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阴谋

塞缪尔点点头，拉过艾伦的手。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们稳稳降落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内。

一个身着白制服的中年女人走上前来，高傲地扬起她的下巴，用不怀好意地目光打量着我们三个，语气慵懒而让人厌烦。

“你们三个谁有病？”

路易斯咬牙切齿地道。

路易斯·亚克斯利：我们谁都没病！拜托快让开，我们要去看我们的弟弟！

这老太婆抬了抬她的眼镜，又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们，像在装聋。

“没病来干嘛？真是疯小孩！快点滚回家去！”

艾伦用力抱着路易斯，路易斯才没发疯地冲上去跟这个死老太太决一死战。

艾伦·亚克斯利：梅林啊，路西，你冷静一点，求你了！

我也冷静了些，帮着艾伦劝着路易斯。

阿纳斯塔希娅亚克斯利：路西，我们现在闯进去也没用，他们要对莉迪亚和小诺亚进行抢救，我们进不去抢救室的！

路易斯闻言好似渐渐泄气的皮球，瘫在了艾伦的肩头。九岁的哥哥带着七岁的弟弟和五岁的妹妹蜷缩在医院的长椅上，努力调解着自己的情绪。他把我搂在怀里，好像担心我会害怕。而艾伦则搂着路易斯，好像他才是哥哥一样。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路易斯，那个死老太太又踩着她那双会发出哒哒哒噪音的高跟鞋来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这可不是你们玩的地方，几个小鬼头！”

我能感觉到路易斯搂着我的力道都更紧了。我很理解他，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们说的清清楚楚是来见母亲和弟弟，她却三番五次拿我们消遣，真是婶婶能忍叔叔也忍不了了！

阿纳斯塔希娅亚克斯利：看在梅林的份上，你能闭着你的嘴吗？真是臭鼬也没你的嘴巴臭！

我翻了个白眼。

艾伦冷哼一声。

艾伦·亚克斯利：“我们没得罪你吧，大妈？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还有闲钱养你这种闲人？”

阿纳斯塔希娅亚克斯利：真是盐吃多了闲到家了！

我帮腔道。

她轻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道。

“看你们三个穿的这样破破烂烂的，指不定是哪里跑来玩的野孩子，借口也不找得……”

她话音未落，一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有着一头枯草般杂乱的头发的男人走来，狠狠地将那个中年女人撞倒在地，还粗声粗气地骂到。

阿拉斯托·穆迪：不去工作站在通道上挡什么路？

我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男人，他也回过头来看我。

他的脸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疤痕，左眼上是一颗可以自己旋转的义眼，整个人充满了压迫感，看起来有些可怖，但又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一身正气。他缺了条腿，取而代之的是木头做的假肢，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却好像很嫌弃一样，转过头就走了。什么意思啊！

被撞倒在地的女人狠狠地跺了跺脚，像是认出了刚刚撞他的人，一言不发地走了，只回头愤愤地看了我们一眼，留给我们一个仇恨世界的背影。

路易斯把我抱到他和艾伦中间，将出门时他唯一带的那件衣服披在我和艾伦身上，说道。

路易斯·亚克斯利：刚刚那个大叔也太帅了！我打赌，他一定是个傲罗！

艾伦赞同地点了点头。

艾伦·亚克斯利：他的压迫感太强了，他看过来的时候，我几乎不敢喘气！

魔眼，义肢。我猜测这就是阿拉斯托·穆迪。如路易斯所说，他确实是位傲罗。

阿纳斯塔希娅亚克斯利：路西，你真聪明。

我们并肩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路易斯有力地握着我的手，把我的脑袋移到他的肩膀上，但他的肩膀硌得我实在难受。

艾伦·亚克斯利：路西，你往下一点，你这样艾妮不舒服了。

艾伦柔声道。

路易斯闻言果真往下缩了缩，真的舒服多了。我感激地捏了捏艾伦的小手。

我回想起那个死老太太说的话。今日之前我们家庭虽然清贫，但是还算有爱。但是莉迪亚精神不太正常，动不动就对我们几个又打又骂，父亲也常年不回家看看，我们几个是敢怒不敢言，只在克里斯亚尔和路易斯会了些魔法后情况才有所好转。真的心疼三个哥哥。大哥克里斯亚尔才十一岁，却也被迫地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们。我是穿越来的，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实际上真正需要照顾的只是小弟弟诺亚。

从大哥二哥的金发到我和艾伦的铂金发再到诺亚的银发，格林格拉斯女士的肚子里像是金色墨水用完了一样。

我们三个挤在小小的椅子上，不一会我就觉得恹恹欲睡，遂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恍惚中我看见祖父祖母，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跑进了医院的走廊里，紧随其后的是叔母和堂哥堂姐，而小叔叔则是走到了我们三个人面前。

艾伦·亚克斯利：小叔叔？我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实话实说，我也是这样以为的，我甚至以为外祖父母也不会来看格林格拉斯，因为我们的父母早已被各自的家族除名，他们甚至都没有把我们当成过家人，怎么还会来看望我们？父亲天天在魔法部忙前忙后，格林格拉斯一有空就冲我们抱怨麻瓜都是孬种诸如此类的话，但她确实满心满眼都是我们那个半天不着家的便宜爹。比尔虽然官职不怎么大，但也确实挺忙，因为经常被同行打压。听说他终于要升职了。

可能因为我上辈子就是个麻瓜，我对莉迪亚的“麻瓜孬种论”很是不屑，甚至在魔力觉醒后背着她偷偷学了些折磨人的小恶咒，拿着克里斯亚尔的魔杖好不威风。

我正回想着过去，小叔叔却在我们面前蹲下了。

科班·亚克斯利：孩子们，知道你们想见妈妈和弟弟，快，跟我来。

艾伦跳下凳子，路易斯闻言也起身牵着我。我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们跑了一路，不知道上到了几楼，也忘了停在了哪个病房前。好像就是眨眼间，我们就到了目的地。其实我们都是想诺亚，真的没人会去想莉迪亚。

“阿塔纳诺亚必须跟我们回格林格拉斯家！”

一个老妇人尖着嗓子道。

“别做梦了，阿塔纳诺亚他姓亚克斯利，轮得到你们？”

另一个老妇人沙哑着嗓子回道。

科班走进病房内，我却一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进去。想来路易斯和艾伦和我的想法一致，因为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动。

我探头看了眼屋内，竟意外地在人群中发现了穆迪。

他正站在克里斯亚尔身边，对他耳语着什么。

小诺亚坐在病床上，旁边是面如死灰，眼睛瞪得滴流圆的莉迪亚，没有任何抢救措施或者是像呼吸机之类的东西，她就是这样躺着，穿着她最爱的那条黑色裙子，脖子上还带着她生日那天叔母送她的项链。

“这个死小子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们是想包庇他吗，亚克斯利？”

尖嗓子的老外祖母道。

一直没说话的比尔闻言很生气地将面前的桌子一拍，道。

比尔·亚克斯利：我儿子没有！如果你们不是来见丽丝最后一面，而是想用你们刻薄的言语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恶语相向的话，那请你们出去！毕竟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管是亚克斯利还是格林格拉斯！

这太过分了，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说他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谁能接受得了？

科班打着圆场，把快要打起来的两个老妇人分开。我想他们是知晓诺亚身上有很强的魔力，才来争夺小诺亚的抚养权。我们破麻素衣地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谁发个善心履行一下上一辈的职责，就算没那么有良心，也别在魔法部处处打压比尔！

我听到艾伦在小声的啜泣，路易斯的泪落在我发顶，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泪来。

我们可怜的小弟弟啊！

克里斯亚尔发现了在外哭成一团的我们三个，他缓缓走出门，蹲下身来将我拥入怀中。

艾伦哽咽着，尽力笑得像个七岁的孩子一样天真。

艾伦·亚克斯利：莉迪亚只是睡着了，是吗？

克里斯亚尔表情很纠结，但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一字一句地说着。

克里斯亚尔·亚克斯利：不，艾伦，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莉迪亚了。

见路易斯垂着头，还不停抽抽搭搭地耸着肩膀，克里斯亚尔起身给了他和艾伦一人一个拥抱。

我却猛的想起些事情，但也只是猜测，还需要一些资料去验证。我扯了扯克里斯亚尔的衣角，他蹲下身来，我便凑到他耳边。

阿纳斯塔希娅亚克斯利：卡尔，诺亚已经确诊是魔力暴动了吗？

克里斯亚尔一挑眉，却并没有多问。

克里斯亚尔·亚克斯利：并不，我的小姑娘，你知道那些治疗师现在并没有时间给诺亚做些详细的检查。

我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凑到我身边来，我轻声耳语了几句，随即拉着克里斯亚尔就准备进屋。房间内的母亲早已被盖上一层薄薄的白布，已经有治疗师准备将她的遗体推走了。我缩在他们三人围成的包围圈里，狗狗祟祟地摸到母亲的遗体旁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在背后偷偷用漂浮咒解下项链，随即将它用桌角上放的一块布包起来，藏在口袋里。

直觉告诉我这一切一定不是诺亚魔力爆发从而引发的“巧合”，冥冥中的一切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故事引向这个结果，我一定要查清楚事实，还诺亚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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