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契

子时 东厢房古井内，江浸月踹开斑驳木门时，丁禹兮正倚着古井栏剥莲子。

井底飘出的腐气裹着血腥，他指尖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幽磷光，将莲子染成诡谲的绀青色。

"江顾问的七星钉带锈了。"丁禹兮弹指将莲子射向房梁，瓦片应声碎裂。

七具倒吊的干尸轰然坠地，天灵盖各钉着一枚铜钱，摆成残缺的北斗阵，"比三清殿那些赝品强些。"

江浸月甩出朱砂线缠住院中古槐，借力荡过尸阵。槐树叶簌簌作响，每片叶脉都渗出粘稠黑血："丁老师这待客之道，倒像师兄的手笔。"

她靴尖挑开干尸衣襟，露出锁骨处熟悉的刺符——正是师兄独创的"锁魂印"。

丁禹兮忽然捏碎莲蓬，莲子如暗器般袭向江浸月面门。

她旋身用七星钉格挡，金属相击的火星照亮井壁咒文——竟是用月经血写就的《往生咒》，落款日期是师兄失踪次日。

"令师兄教我写的。"

丁禹兮的扳指刮过咒文，翡翠螭纹吮吸着经血膨胀，"他说江家女子的癸水最能镇煞..."话音未落，古井突然沸腾，江浸月怀中的骷髅头剧烈震颤，颌骨开合间溢出汩汩黑水。

江浸月将桃木簪插入井沿裂缝，簪头太极鱼飞速旋转："丁禹兮！你究竟吞了多少人的命格？"她扯断腕间五帝钱掷向尸阵，铜钱嵌入干尸眼窝的瞬间，北斗阵迸出血光。

丁禹兮低笑着解开戏服束带，苍白胸膛爬满紫黑色血管，心口处嵌着枚青铜八卦镜："江浸月，你每晚梦见的血月..."他指尖抠进皮肉，硬生生拔出八卦镜，"...是它在作祟。"

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江浸月跪在灵堂的画面。师兄的遗照突然淌下血泪，相框里的黄符无风自燃，灰烬拼出八个字：【七星不渡，双月同天】。

古槐轰然倾倒，树根缠着具新鲜女尸。

江浸月认出是剧组失踪的替身演员，尸体手中攥着被血浸透的剧本——原本的吻戏被改成剖心，批注字迹与她的一模一样。

"好玩吗？"丁禹兮将八卦镜按进女尸胸腔，腐肉瞬间长出荧藓，"你改的每个字都会成真..."

他突然咳出半块带血的翡翠，螭纹已蔓延至脖颈，"就像三年前你师兄篡改我的命簿..."

井水暴涨成血瀑，江浸月被掀翻在尸堆上。

丁禹兮掐着她脖子浸入血池，扳指上的螭纹活过来般勒紧她动脉："七星钉入百会穴，或者与我结血契——江顾问选哪个？"

江浸月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七星钉凌空排成杀阵。

丁禹兮的戏服突然自燃，露出后背完整的紫微星图——每颗星宿都是溃烂的伤口。

他将燃烧的衣料抛向古井，火光中浮出万千冤魂，齐声诵念江浸月的生辰八字。

"你才是我的祭品..."丁禹兮的金瞳淌出血泪，"从你师兄将你八字刻上命盘那刻..."他撕开女尸肚腹，掏出蜷缩的鬼胎塞向江浸月小腹，"这具阴童子，等了你二十年..."

江浸月并指划开左腕，血线在尸阵中勾出先天八卦。

鬼胎触到她的经血突然尖啸，化作滩腥臭脓水。丁禹兮趁机咬住她伤口啜饮，翡翠螭纹顺着血管爬进她体内："血契已成，江浸月...你逃不掉了..."

脓水中浮现半块玉佩，刻着丁禹兮真实生辰。

江浸月发现女尸鞋底沾着横店最新剧组的通告单，日期竟在师兄失踪前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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