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溃败

61.

12月3日，《Believer》电影原声带正式发行，就在电影首映礼后的一周，它挤进了公告牌专辑榜的第二位。

唱片的首周销量显然不尽如人意，公司不知道究竟该归咎在电影本身票房不高上，还是Martha的转型问题。总之，他们很不高兴，联系了更多的宣传场次排满了Martha的行程。

出于不甘让自己专辑商业成绩难看的心理，她没有怨言地踏上四处奔波的旅程，也许逃避感情最好的办法确实只有工作。

学生的秋冬假期到来，临近圣诞节，普林斯和毯毯的家庭教师都回自己的家去了，两个孩子现在没有新鲜事物玩，开始觉得无聊起来，他们缠着Michael带他们去旅游，熬过宣传期的Michael早就空闲很多，于是他也欣喜雀跃地答应了。

兄弟俩因为旅游路线的事吵了起来，普林斯想在沿途去看看威廉斯堡古城，但是毯毯想走的路线显然绕不到那里去、并且是往返不便，五岁的孩子和两岁大的弟弟争论得不亦乐乎，毯毯甚至有点气急地说：

“那座破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布拉索夫！”

“你胡说！”

“我才没有！”

“你就是有！”

孩子们沉默了一会儿，普林斯想着自己是哥哥，便主动对毯毯说：“对不起，毯毯，我刚刚不该这么大声地对你说话。”

“我也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吼你。”毯毯也乖乖地道歉。

“等一等爸爸，难道妈妈不跟我们一起吗？”毯毯突然问道。

“……妈妈还在忙碌工作呢。”他心虚地抿了抿嘴唇，搪塞着。

“那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突然到她的工作地去给她一个惊喜呀！”普林斯反而欣然提议。

“当然啦。”

那一天的争吵根本没有下文，Martha什么话都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不解释呢？假如她能够表达出那些真实的所想，就算听起来有多少强词夺理，也比现在互相躲着不见、相视尴尬无言得好！

怎么有夫妻能相处成这个样子？接下来是不是就会面临貌合神离，最终是分开？

不。他并不愿意和她分开。他既舍不得这些年走过来的真情，也不希望让普林斯和毯毯生长在一个不圆满美好的家庭里。

然而毫无疑问，Martha如今在他眼里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原来她在背地里做过这么多小动作……他即使知道她出于保护他的心理，他却并不认同这些做法……像是从前就争论过的监控问题，诸如此类，他从未留意她原来有如此多心机。

也许是他自作主张、自作多情地把她神化，也许是他自我蒙蔽地神往和苛求一位完美的伴侣，可是这么久以来她都以如此完美无缺的形象和自己日夜相处，他能这么将她美化，又岂止是他的责任？

他有继续让人追踪过Martha账户的资金流动，这些天没有异动。

凌晨三点半，她又转了一趟飞机，终于来到了录制现场。经理人让她短暂地休息了三个小时，她顶着疲态坐在化妆间里，开始对两个小时后的演出忐忑不已。

她怯场可以说越来越严重了……归咎于，她这一把因长期奔波内耗磨损严重的嗓音。

同名电影的票房几乎节节败退，宣传费的大力投入没有挽救电影本来的质量问题，无论是冲着支持Martha的歌迷、还是本来的影迷，都对电影本身十分不满，一些权威的官方影评发布出来，大肆批评这部电影是不折不扣的烂片，是环球迄今为止做过最亏本的买卖。

Martha接连奔赴众多现场打单三首歌，均无缘公告牌榜首。

唱片发售两周后，圣诞节即将到来，Martha再度现身庆祝晚会，她表演了两首节日热曲，稍稍加持了她的热度，销量好看了一点，结果还没有回弹多少，新人们的新歌发售就彻底挡了Martha的道，她的专辑在美国本土一个月销售的统计只有二十多万。

庭审仍在继续，小报对她的攻击每日更甚，简夫人其实完全不用在意庭审结果如何，因为这压根不是最终的目的，让她在这过程中深受舆论与质疑才是简夫人和其背后的人的目的，庭审少说都要好几个月，途中报纸杂志、电视台的议论早已让简夫人他们乐开了花，毕竟Martha的新唱片成绩这么难看，也算是给这桩阴谋添了把火。

公司的高层开始对Martha最初转型的决定大为光火，他们大发脾气，抱怨自己亏了多少多少巨额资产——

“要不是你那时候听不进别人劝解，非要出原声带，我们又怎么会投资在那部傻不拉几的电影上面！”

“算了卢卡斯，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Martha的经理人劝解道。

“……我当初说过我会一人担责，现在你们需要任何损失赔偿，我没有拖欠的意思。”Martha强装冷静地说。

“‘一人担责’、‘损失赔偿’！？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们的声音拔得更高了，“我们把你签下了，明明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亏得多，我们就亏得不多了吗？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力挽狂澜，不要输得那么难看！”

她的确有力挽狂澜，所有人都在力挽狂澜，他们连夜制定出一些挽救销量的方案，为了更大力地增加Martha的曝光度，甚至让Martha给同公司当红的年轻艺人当表演嘉宾。

1996年3月，全球范围的售出统计跑到了一百四十多万，本土占了近60万，环球撒手不管了，他们觉得这个数据已经是“最不坏”的结果。但对Martha本人来说，这成了一件她职业生涯里最屈辱最悲痛的事，是人生第一次滑铁卢——

迫于上层的压力，Martha没有休息，只能直接回到录音室制作她该补偿的、绝对立足于商业市场的新唱片。新旧合作伙伴、老牌或新兴的黄金制作人被集结到了一起，他们开始商讨着这张新专辑的定位与走向。

最后一次开庭，法官宣布简夫人版权起诉失败，Martha的案子终于赢了，这一天许多粉丝等在了法庭外，她疲惫地现身，强撑着精神和他们打着招呼，似乎总算起码解决一个大麻烦，她理应心情有少许舒畅才对——

然而她没有。

Martha让助理开着车直接来到了自己母亲詹妮弗圣诞农场的家里面，她打发走了所有工作人员，拿出备用钥匙进了屋，开始魔怔了一般，疯狂打扫着卫生。

母亲詹妮弗并不在家，Martha的意识开始远远地跑向理智之外——

然后她打开了一间客房，躺倒在了床上，彻底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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