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才一中（3）

食堂位于教学楼后方，是一栋独立的平房，门口挂着的血红色规则牌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

　　**【食堂规则】**

　　1. 按班级顺序就餐

　　2. 食堂禁止打闹哦~

　　3. 12:30后，非必要请不要进入食堂买宵夜。

　　4. 不要盯着打饭阿姨的手看哦~

　　5. 节约粮食，人人有责，食堂阿姨最讨厌浪费食物的学生啦~

　　6.请在学生专区打餐。

　　7.特异体质的同学可以适当提出要求。

　　学生窗口的队伍排得很长，高三（4）班的学生排在相对靠前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劣质油脂和某种腐败甜腻的气味。

　　林嘉言排在队伍中，目光平静地扫过打饭窗口。三个体型异常臃肿的“阿姨”穿着沾满深色污渍的白色围裙，动作机械地挥舞着巨大的勺子。她们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当其中一个阿姨递出餐盘时，袖口滑落，露出了一截覆盖着青灰色鳞片、指端是尖锐骨爪的手。

　　“阿言，回神。”尚云璟的声音在林嘉言耳边响起，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嘉言一愣，缓过神来微微点头，银瞳盯着前方玩家的后脑勺，目不斜视。

　　轮到他们时，打饭阿姨舀起一大勺粘稠、蠕动的不明胶状物，扣在林嘉言的餐盘里，发出“啪叽”一声。浑浊的汤水里漂浮着可疑的块状物。阿姨浑浊的眼睛透过口罩上方盯着林嘉言，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很自来熟地说：“新同学啊，多吃点，瞧你瘦的，我吹口气都能把你吹倒喽。”

　　林嘉言：……

　　“不好意思，我不想吃这个。”

　　食堂阿姨肉眼可见的胯下脸，

　　“怎么啦，同学？不爱吃？”

　　林嘉言往后倒去，靠在尚云璟身上，一副虚弱的样子，整得食堂阿姨愣住了，只有尚云璟知道，这人又要开演了。

　　“阿言……”尚云璟叹出一口气，无奈的扶住他，林嘉言让尚云璟帮自己拿药，尚云璟配合他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子，倒出“药片”喂给他。

　　林嘉言喘了一会儿做做样子，然后对着食堂阿姨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漂亮阿姨，我身体不太好。”

　　“这个我吃不下，可以给我换成那个馒头和稀饭吗？谢谢。”

　　食堂阿姨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又被眼前的少年喊了一声漂亮阿姨，别提心里多高兴了，生怕林嘉言吃不好一样，又给他拿了个鸡蛋，食物都很正常，能吃。

　　她慈祥的笑着：“唉，新同学嘴甜，送你的。”

　　林嘉言笑嘻嘻的像个小太阳：“谢谢漂亮阿姨~麻烦给我朋友拿一样的。”

　　阿姨一边说好，一边打饭，两人就这么端着正常饭去落座了，后面有几个玩家愣愣的看了这么一出戏，又人想模仿，但都被食堂阿姨的样子吓退，最后领来超大份的不明物体。　　　　

　　林嘉言和尚云璟一声不吭的吃着饭就在这时，食堂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牧赫一和温润走了进来。牧赫一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与周围穿着校服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奇异地没有引来NPC的特别关注。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赤瞳扫视着食堂，目光很快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的林嘉言三人身上。温润跟在他身后，马尾辫随着她的张望而晃动，绿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当看到林嘉言时，她咧嘴笑了一下，还挥了挥手。

　　牧赫一没有走向打饭窗口，而是带着温润径直朝林嘉言这桌走来。他所过之处，拥挤的玩家和NPC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好巧。”牧赫一停在桌边，脸上挂着那副完美的、带着点斯文败类感的微笑，目光落在林嘉言面前的饭，“看来挺聪明，知道提要求呢。”他语气带着赞赏，但赤瞳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温润大大咧咧地拉开一张空椅子坐下：“嘿！又见面了！你们也来吃饭啊？咦，你们就吃这个？”她指了指馒头和稀饭。

　　林嘉言抬眸看了牧赫一一眼，眼神淡漠的转开，回答温润的话：“不然吃那坨不明生物？”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温润看完那坨东西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牧赫一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拉开林嘉言对面另一张椅子坐下，姿态优雅得像在高级餐厅。“看来你们适应得不错。”他意有所指，“尤其是你，林同学。上午在教室里的表现，以及现在...都让我挺欣赏的。”他顿了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我很好奇，你的‘天赋’是伴生的吗？”

　　“它的作用是什么？”

　　这近乎直白的试探让温润无语了一瞬，尚云璟灰瞳冷冷地看向牧赫一，像在看一个麻烦。

　　林嘉言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手拿起玻璃杯喝水，动作不疾不徐。他放下水杯，银渐灰的眼眸终于正眼看向牧赫一，那眼神平静无波，深处却像结了冰的湖面。

　　“与阁下无关。”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疏离感。

　　“啧，真冷淡。”温润撇撇嘴，但眼神里更多的是好奇而非不满。

　　“连对一个npc都比对我热情呢~”牧赫一低笑一声，似乎觉得林嘉言的反应更有趣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磁性的蛊惑：“别误会，我并非恶意。只是觉得，像你这样有潜力又聪明的‘新人’，困在低级的规则陷阱里挣扎求生，实在有些...浪费。”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稳定，“神谕公会能提供资源、情报、保护。让你更快地了解这个‘游戏’，变得更强。”

　　尚云璟警惕起来，心想：这货原来是来抢人的啊。

　　林嘉言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淡得转瞬即逝，却隐约透出一种近乎狐狸般的狡猾感。他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而非一个诱人的邀请。

　　“代价呢？”他问，声音依旧平稳。

　　“自然是忠诚，以及你的能力为我所用。”牧赫一回答得干脆，赤瞳紧盯着林嘉言的反应，“当然，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公会庇护成员，成员为公会效力。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林嘉言沉默了几秒。尚云璟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食堂里嘈杂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开来，这一角的气氛有些凝滞。

　　“没兴趣。”林嘉言最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推开椅子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我不喜欢有个不坦诚的队友。”他意味深长的看向牧赫一，

　　“愚者牌不受控制了对吗？你觉得我能控制了它？”

　　“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当实验的小白鼠。”

　　他看了一眼尚云璟，“走了，回宿舍。”

　　牧赫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赤瞳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光芒，以及更浓烈的兴味。他没有阻拦，只是优雅地点点头：“真是遗憾。不过，我的邀请长期有效。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会有不同的想法。”

　　温润看着林嘉言和尚云璟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老大，这家伙油盐不进啊。”

　　牧赫一拿起林嘉言留在桌上的水杯——里面还有一点清水。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杯沿，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力探入水中，试图捕捉残留的能量痕迹。然而，那清水纯净得不可思议，仿佛从未沾染过任何特殊力量，他的精神力如同石沉大海。

　　“油盐不进？”牧赫一放下水杯，看着林嘉言消失在食堂门口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不，他只是...藏得很深。而且，非常谨慎。”他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小朋友挺有有意思的，不是吗？愚者...或许也这么认为。”最后一句，他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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