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泪流满面,情绪近乎崩溃地质问完顾越庭后,目光如尖锐的匕首般死死钉在他身上,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此刻在他眼中,顾越庭仿佛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顾越庭被顾子言的目光刺得心里一阵发慌,然而多年侯府之主养成的威严,让他仍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地狡辩道:“子言,你年纪轻轻,懂什么?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从侯府大局出发。事情的复杂程度,哪是你能想象的。”
顾子言气得浑身剧烈颤抖,似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残叶,他拼尽全力大声吼道:“我不懂?哼,我看是您根本不愿去懂!大哥为侯府付出了多少,您难道心里没数吗?就因为那所谓的身份问题,您就这般无情地伤害他,这就是您口口声声说的为了侯府?我看您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
沈南意站在一旁,无奈地摇头叹息,目光严肃且凝重地看向顾越庭,缓缓说道:“顾越庭,你如今执迷不悟到这种程度,对任何劝告都置若罔闻。侯府有你这样的侯爷,实在令人痛心。顾景宸如此出众,却被你如此对待,总有一天,你定会为自己的行为追悔莫及。”
顾越庭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涨得面红耳赤,脸色像变幻莫测的天色,时而红得似熟透的番茄,时而白得如隆冬的霜雪。终于,他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在书房回荡,仿若一声惊雷炸裂。他怒喝道:“够了!你们俩,一个是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一个是与侯府不相干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我是侯府之主,我的话就是规矩,此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许再提!”
顾子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缓缓走上前,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哀求,看着顾越庭说道:“父亲,您先消消气,听孩儿说完。大哥自始至终都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想法,这些年,他一心一意为侯府效力,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敬重他?”
“您总说为侯府着想,担心他的身份给侯府带来麻烦,可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平安无事,这不就证明大哥完全有能力应对这些吗?他对侯府的忠诚,天地都能见证。您要是这样伤了他的心,以后还有谁会真心待孩儿呢?”
“况且,大哥待我如同亲弟弟,关怀无微不至。这些年,他教我读书识字,让我畅游知识的海洋;教我练武习艺,使我体魄强健、本领过人。孩儿能有今天,全靠大哥的悉心教导与辛勤付出。如今您这样对他,叫孩儿日后如何面对他?”
顾子言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他声音带着哭腔,宛如从心底发出的悲叹:“父亲,您就回头吧。现在向大哥坦白一切,弥补对他的亏欠,还来得及。侯府已经让大哥承受太多痛苦与委屈,束缚了他一生,求您放过他吧,您让他以后该怎么面对您啊?”
顾越庭听着顾子言的话,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将至的阴沉天空,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窒息。但他内心的固执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任凭顾子言的话语如何冲击,都不肯有丝毫动摇。他依旧嘴硬地说:“子言,你年纪小,阅历少,有些事你不懂。就算他现在没有异心,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以后不变呢?他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侯府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沈南意在一旁再次劝道:“顾越庭,这么多年,景宸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重情重义,才华横溢,是侯府的福分。他已经为侯府奉献太多,你还要继续伤害他吗?”
顾子言见顾越庭还是不肯松口,急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他声音带着哭腔,愈发哽咽:“父亲,您怎么就听不进去呢?难道非要等到大哥心灰意冷离开侯府,侯府遭遇灭顶之灾,您才肯承认错误吗?”
顾越庭被子言的话刺得心中烦闷不已,犹如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他猛地一甩袖子,袖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阵微风。他怒喝道:“够了!我心意已决,你们别再劝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都给我出去!”
顾子言和沈南意对视一眼,眼中皆满是无奈与失望。顾子言咬咬牙,说道:“父亲,您如此执迷不悟,将来必定后悔。希望您早日想清楚,别再一错再错。”说完,他和沈南意缓缓转身,脚步沉重而迟缓,失望地离开了书房。
走出侯府书房,沈南意与顾子言并肩走进那蜿蜒幽深的回廊。回廊的廊柱皆由质地优良的楠木精心打造,每一根廊柱上都雕刻着精美的纹饰,或为灵动逼真的瑞兽麒麟,或为象征美好的松鹤延年。楠木的纹理细腻且深邃,仿佛在静静诉说着侯府历经的岁月与故事。阳光透过廊顶精美的花格窗棂,洒下一片片错落有致的光影,宛如一幅如梦如幻的水墨画卷。光影在地面上跳跃闪烁,恰似一群活泼俏皮的精灵在欢快嬉戏。
廊外的花园犹如一片色彩斑斓的锦缎,各种娇艳的花朵争奇斗艳。红的似热烈的火焰,那是热情奔放的石榴花,花瓣舒展,如燃烧的火苗,散发出阵阵馥郁的芬芳,令人心醉神迷;粉的如天边的云霞,那是娇柔妩媚的桃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娇羞的少女,姿态婀娜多姿;白的像冬日的初雪,那是纯净素雅的玉兰花,花蕊淡黄,花瓣洁白似雪,散发着丝丝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蜜蜂在花丛中忙碌地穿梭着,它们金黄的身躯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仿若点点繁星在花丛中闪烁。偶尔传来几声清脆婉转的鸟鸣,那鸟鸣声宛如山间清泉流淌,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却丝毫未能驱散他们心中沉甸甸的压抑感。
沈南意微微侧身,目光紧紧锁住顾子言,神情严肃得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他压低声音,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顾子言,刚刚我们说的这些事,你必须像守护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样严守秘密。现在还远不是时候,千万不能告诉你大哥。这事儿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整个侯府都可能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焦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
顾子言猛地停下脚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那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脸上满是纠结与痛苦,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他用力咬了咬嘴唇,嘴唇瞬间变得苍白无色,血丝若隐若现。他声音带着颤抖与哽咽,说道:“沈南意,我心里难受极了,就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大哥为侯府付出了一切,他的一生全都奉献给了侯府。可父亲却这样无情地对他,我真不忍心瞒着他,这对他太不公平了。”说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南意轻轻伸出手,拍了拍顾子言的肩膀,动作轻柔而充满安慰。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心疼你大哥,我又何尝不是呢?每当夜深人静,我想起你大哥的遭遇,心里就如被刀割般难受。但现在时机未成熟,就像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们必须忍耐,等待合适的时机。贸然告诉景宸,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更加难以收拾。你父亲现在已经固执到了极点,顾景宸要是知道真相,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做出冲动的事。到时候,侯府就真的会陷入混乱,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会有怎样的后果。”
顾子言听了,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回廊的青石地面上。那青石历经岁月打磨,变得光滑而古朴,每一块石头上都仿佛承载着侯府的记忆与变迁。他沉思良久,仿佛在权衡一个艰难的抉择。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真担心时间越长,大哥受到的伤害越大。而且,一直瞒着他,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感觉自己像个背叛他的小人。”他的声音充满无奈与痛苦,眼神中透露出对大哥深深的愧疚与担忧。
沈南意紧紧盯着顾子言,眼神坚定如铁,说道:“顾子言,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大哥好,这份兄弟情义,我很理解,也很钦佩。但我们现在必须冷静、理智。我们要从长计议,不能因一时冲动酿成大祸。我们先暗中想办法,寻找合适时机再告诉景宸真相。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一丝异常。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苦心,也相信你一定能守住这个秘密。”
浮灯烬玉-d171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