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许悠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她仰靠在金牛肩头,脖颈上出现一道长长的刀口,血瞬间渗了出来。樊江龙的力道掌握得很好,刀子只是划破了皮。但是长长伤口,足以让另外三个人心惊胆战。
金牛和石头都惊恐地看着樊江龙。
“你这个王八蛋!”魏岭生嘶吼着,被愤怒的烈焰灼烧得几乎失去了控制,可是车里狭小的空间,让他没有做出大动作的余地。
“听好了,魏岭生!”樊江龙冷冷地说道,“别出声!老老实实地坐好!你要是再敢说什么、再敢做什么,我就真抹了她的脖子!”
魏岭生发疯般地盯着樊江龙,把所有的呐喊和怒吼都扼制在喉咙里。他万般无奈、束手无策地坐在那里,不敢再怒吼更不再有丝毫的动作。他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向后面扭着头,眼睁睁地看着后排座上近在咫尺、却无力相救的许悠然。
魏岭生是知道的,樊江龙说的没错,自己任何一个轻举妄动的反应,都会给许悠然带来灭顶之灾,他知道,樊江龙做的出来,这个心狠手辣的恶魔,毫不怜惜任何人的生命。
“别激动!都别激动!千万别真出了人命!”金牛缓过神来,连忙劝解道,“老魏,你就听大哥的,他说话算数,你听话,他就不会伤到这丫头。”
“魏哥,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一直紧张得大气儿都不敢出的石头,也跟着小声地说道。
“老魏,你别以为我不敢要了她的命,”樊江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早上已经背上三条人命了,我不在乎再多背两条!”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如同炸雷般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响。几个人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车里的空气仿佛像结了冰一样的凝结住了。
魏岭生震惊之下,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的绝望。他明白,如果樊江龙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亡命之徒就会穷凶极恶到没有顾忌、没有底线的地步,他什么都做的出来了。
“大哥,你……你……这是……这……”金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会在那儿……杀了人呢?”
“都瞪着我干什么?我说的可是真的!”樊江龙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傲慢而冷酷的微笑,“那几个该死的,合伙坑光了我的钱,还他妈的出言不逊!他们死了倒没什么,只可惜,我的逍遥日子是过不下去了。”他说着,转而盯着魏岭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过,老魏,你的机会来了。我从你这儿拿一笔钱,从此远走高飞,不再打扰你了。咱们这辈子的恩怨就算两清,怎么样?”
“你已经把我榨干榨透了,我还拿什么钱给你?!”魏岭生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仇恨和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跟我的仇,尽管找我来报!为什么要伤害她?!她跟你无冤无仇!她还是个孩子!”
“我不攥着她,你怎么能听我的话呢?”樊江龙眯起眼,冷冷地说道,“别废话了!赶紧给你那个姓罗的财主打电话,一百万,让他今天中午之前,打到你的账户上。这些钱,换你和这丫头两条命,够便宜的了。”他停下来,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了魏岭生几秒,这才接着说道,“告诉他,你这是欠的高利贷,被人逼债了,别的什么也不许说。记住了?”
“这么多钱!这么短时间他哪里能一下子弄出这么多钱呐?!”魏岭生惊怒交加地喊道,“再说,我借了他两次钱,都没有还呢!他这么可能再借给我这么大一笔!”
“钱嘛,他会想尽办法给你打的。你跟这位财主感情不一般,我早看出来了,”樊江龙淡淡地说道,“其实,他还得好好感谢许悠然。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到省二院来吗?”他停下来,阴森地笑了起来,“如果今天没能把这丫头骗过来,我就只好对那位程医生动手了,虽然麻烦会大一点儿,但是,大不了鱼死网破嘛。所以说,他姓罗的,得感谢许悠然,也得感谢我。只可惜,这些话,现在还不能跟他说。”
“大哥,你确定要转账?不要现金?现金不是更可靠更安全吗?”金牛皱了皱眉头问道。
“要这么大一笔现金,姓罗的就会起疑了,傻子都会怀疑是不是他兄弟被绑架了,”樊江龙笑了笑说道,“后面该怎么办,我都打算好了,你不用管。”
“大哥,那……这丫头心脏不好,别真弄出人命了,”金牛连忙说道,“要不,让老魏打电话要钱,我跟石头现在把她送急诊吧?”
“送个屁!”樊江龙突然大吼了一声,咄咄逼人地看着金牛,“怎么着?想退步抽身了?这已经算是绑架了!咱们人人有份,谁也别想推干净。钱想一起分,事儿也得一起干!”说罢,他转头盯着魏岭生,恶狠狠地说道,“你还看着我干什么?要是不想让这丫头死,就赶紧打电话!”
魏岭生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发狂的冲动,深深地看了昏迷中的许悠然一眼,向樊江龙摊开了手掌。樊江龙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但却紧攥着并没有立刻松手。
“记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盯着魏岭生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明白。”魏岭生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樊江龙手里夺过了自己的手机。
魏岭生转回身来,坐在椅子上注视着从对面刚刚停下的一辆车里走下来的两个人。他的眼里不由得亮起一抹希望的光亮,然而这一抹光亮又迅速地暗淡了下去。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辆车里的异常,他也没有呼救和报警的机会。
“赶紧打电话,别动歪脑筋!”身后的樊江龙低声呵斥了一句。
魏岭生又深深吸了口气,平定了一下自己狂乱的情绪。用微微颤抖的手,拨通了罗砚成的电话。
“老魏,我今天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电话一接通,罗砚成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悠然这两天怎么样?”
“她……她挺好的,”魏岭生迟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和正常,“砚成,我……需要一笔钱,一百万,今天中午之前打到我账上,还是上次那个账户。”
“这么大一笔钱?要得这么急?!老魏,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电话里,罗砚成惊诧地问道。
“说来话长!砚成,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了,”魏岭生急促地说道,“可是,这是……高利贷欠的债,现在这是救命的钱!砚成,你想想办法吧!无论如何,今天中午之前打给我,行吗?”
“你借高利贷?你疯了老魏!有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借高利贷?亏你想得出来!”电话那一头,罗砚成显然是有些恼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还拿我当兄弟吗?宁可借高利贷,也不来找我?!”
“我是……我本来是……不好意思再找你借钱了,”魏岭生低声说道,“可是现在……我没办法了……真没办法了,砚成,帮帮我吧。”
“你现在被人逼债了是不是?”罗砚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你别管我在哪儿了,砚成。我好好的,你别担心,只要还上这笔钱就行了。”魏岭生连忙说道。
“你有没有受到威胁?”罗砚成焦急地问道,“要不要报警?”
魏岭生听到“报警”两个字,心里猛然打了个激灵。想到此刻正处在樊江龙魔掌之下的许悠然,他不禁冒出一身的冷汗。
“不不不!千万别!”他急忙说道,“这里面,还有……还有赌债,如果报警,我也没好果子吃!千万别!”
“老魏!你……你怎么干这事儿啊!”电话里,罗砚成恼怒地喊了一声。
“我……我现在没有办法了,砚成,这……真的是救命的钱!”魏岭生压制着内心混乱的情绪,低声说道。
“行吧!老魏,我来想办法,”罗砚成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不过,我真的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再问几个朋友借一下,尽量给你凑齐,分头打给你。”停了停,他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老魏,反正你是我兄弟,你遇上难事儿了,我砸锅卖铁也帮你渡过这个难关。可是你记着,以后,千万不敢再沾高利贷和赌博这样的事情!”
魏岭生的心一阵难受,他现在和许悠然都身处险境,吉凶难料。而此刻,他心里的话,却一句都不能说。
“砚成,我记住了!这辈子遇上你这么个兄弟,我也值了,”沉默了片刻之后,魏岭生微微笑了笑,平静地说道,“我天天都是枕着一份情义睡觉的,这份情义让我暖和了一辈子,兄弟,谢谢了!如果这辈子我没机会报答你了,那就等来世吧!”
“老魏,你这都胡说八道什么呢?”电话的那一头,罗砚成嗔怪地说道,“行啦,你放心,我今天尽量给你把钱凑上,万一不够,明天我也给你补齐了。”
魏岭生刚想再说些什么,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已经顶在了后脖颈上。
“那……那不多说了,兄弟,尽快给我把钱打过来。”魏岭生低声说道。
“行,放下电话我就办这个事儿,放心吧。”罗砚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有这么个又有钱,又仗义的兄弟,还真好啊,不过你废话有点儿太多了!”樊江龙收回了匕首,冷冷地一笑,又说道,“我就说你们关系不一般嘛,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魏岭生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凝视着许悠然越来越失去血色的脸和紧闭的双眼。
“大哥,放了她吧,”他低声恳求道,“钱一到账,我立刻转给你。你先放了她,她心脏不好,再这么拖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
“别说蠢话了!我怎么可能现在放了她?”樊江龙,鄙夷地一笑,“开车!现在先送我们出市区,往郊外走。”
正在这时,许悠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车里的几个人都猛然一惊,几双眼睛都盯在了许悠然的背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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