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竟如此轻易就闷死了来娣,老赵说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没料到她妈妈下手太重,不小心就把来娣给闷死了。
想着人死不能被发现,便让来娣的妈妈到楼下拿上大红色浴盆,再用高洁家的菜刀将其分尸。趁着夜色把尸块丢弃,把头藏起来,还买了好几瓶冰冻矿泉水把头颅冰起来,最后带回去埋葬,美其名曰让高洁落叶归根,这也算他们父女间最后一点“亲情”,真是荒谬至极,把杀人分尸后的举动说成是亲情,实在可笑。
原本沉默的妈妈,听蔡宝儿说老赵已交代了所有事,顿时崩溃大哭,还辩称不能怪她狠心,只怪女儿太无情。她诉说着当初生来娣时大出血,差点丢了性命,之后又因超生被罚款,家里经济入不敷出。
她一直因生了几个女儿遭人嘲笑,还常被老赵拳打脚踢,为保护女儿们自己也常年受苦,甚至一度想去死,可又舍不得孩子。
直到四十多岁生下男孩,老赵脾气改了,不再生气、喝酒打人,还拿钱给她坐月子,她不用干活、挨打受累,每天能吃肉喝黄豆猪蹄汤。从那时起,她就觉得生个儿子真好。
或许是多年生活的潜移默化,让她也渐渐接受了重男轻女的思想,甚至以生儿子为荣,却全然忽略了自己的女儿们。她明明曾经那么痛恨老赵那样的人,可不知不觉中自己竟也变成了这样,这既是高洁的悲剧,也是这个家庭乃至这种重男轻女思想下诸多女性的悲哀与无奈啊。
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了,高洁已然离世。
很难想象她曾经为了活下去,打工的日子过得多么艰难。一袋方便面都要分作两餐吃,午餐就靠馒头就着自来水充饥,只为能多存些钱,提升自己的能力,好把妹妹和妈妈都接走。
蔡宝儿神情冷漠,跷着腿,环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你不知道,你的女儿有多努力。”她边说边将高洁铁盒子里的记事本递给了她妈妈,“你不识字吗?那我选一段读给你听啊。”
随后从桌上拿起那本发黄的记事本,随意翻开一页念道:“2012年6月八日,我在小酒馆里帮工,有一个人喝醉了,他非要拉我的手还要来抱我,我好害怕啊!幸好有个好心的妹妹出现,她帮我教训了那个男人。还说要送我回家。可是我哪里有家?那个根本不是我的家,从不喜欢我的父亲,懦弱又胆小的妈妈,还有几个年幼的妹妹。我不能害怕,不能退缩,我要赚钱到时候将妈妈和妹妹们接出来。妈妈妹妹,你们等着,我很快就会去接你们!”
听到这些,高洁的妈妈脸上满是悲伤,悔恨的泪水在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上肆意流淌:“我的来娣啊!”
“和他(指了指被押走的老赵)一个姓简直是奇耻大辱!”赵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蔡宝儿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她不知道的是,来娣早就改了名字。高洁最不喜欢的就是来娣这个名字,它承载着父母对儿子的期待与希望,可对于她们几个女儿来说,却是痛苦又无奈的象征啊。
随着那夫妻二人被警方拘留,蔡宝宝坐在椅子上,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户上,又映照在她身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手里正拿着来娣也就是她更愿意称呼为高洁的记事本。
蔡宝宝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望着那耀眼的夕阳,思绪飘回到高洁身上。高洁的案子虽已调查结束,可她留下的钱却成了棘手问题。
她那个弟弟看样子就是会把钱挥霍一空的主儿,然而他年纪尚不到十七岁,毫无生存能力。蔡宝宝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把高洁留下的钱交给念娣,期望她能合理运用这笔钱,毕竟念娣得拿出强大的力量来支撑自己和弟弟的生活。
念娣得知此事后惊讶万分,一时间竟忘了呼吸。而她弟弟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他从小被宠在手心,家里的姐姐们都为他做苦力,从未听过拒绝或反对之声,也从未思考过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如今发生了这般变故,他也没法再装聋作哑了,只是低着头,眼睛红红的,轻声说道:“我会改的。”说话时,他的一只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水杯也跟着微微颤动。
至于他到底会不会改,蔡宝宝并不知晓,只是心中满是遗憾,高洁努力了那么久,最后她的钱终究还是要留给这个所谓的弟弟,仿佛她生前的诸多努力与苦难,在此刻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乐乐在短视频软件上看到高洁被杀的消息后,立马打电话给蔡宝宝,电话里她哭得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确实啊,乐乐和高洁关系最为要好,还曾被高洁收留过呢,这情谊自然深厚。
“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死得那么惨?”乐乐满心不解,她紧紧抱着蔡宝宝的腰,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控制不住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悲伤情绪。
蔡宝宝只能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乐乐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我们已经将凶手抓住了,只能期望死者早日安息吧。”希望这样的话语,能给悲痛中的乐乐带去一丝慰藉,让高洁的离去能稍稍平息一些伤痛。
那是一场极为安静且简单的葬礼,墓碑上高洁的笑容灿烂,目光中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可一切美好的憧憬都戛然而止了。
被警察押送而来的父母,老赵一看到石碑就哭得伤心欲绝,鼻涕横流,若不是手腕上套着手铐,真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无比慈爱的老父亲呢。
相较而言,高洁的妈妈则显得很安静,只是泛红的眼眶里还有泪光在闪烁。她神情木讷地跟着警方的行动,一言不发。然而在看到高洁墓碑的刹那,所有隐藏的悲伤瞬间喷涌而出,她不顾一切地想冲过去再抱抱自己的女儿。上一次抱她,竟还是在满月的时候。
那时的她,每天既要打工,又要照顾诸多孩子,老赵只顾着没儿子的伤心劲儿一个劲喝酒。她很少抱来娣,而来娣打从能听懂人话起就特别懂事,从不吵着要抱,也不要买任何玩具。唯一的一次,是她四岁生病时喊着要抱一下,可那时妈妈刚生下另一个女儿,根本无暇顾及她。
如今回想起来,她就忍不住痛彻心扉,不住地哀嚎:“我的来娣啊!”
可这对父母啊,高洁活着的时候对她不闻不问、不爱不疼,死了却又在这儿哭爹喊娘的,看似两人都很爱她,实则一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些,另一个恐怕是想着将来见法官的时候能以此减轻罪刑罢了,真是既可悲又可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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