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真话

许赞那可怜的腹部先是被体格庞大的董国宝撞了，接着又被他踩着，随后还被杨浩猛踢，这一番折腾下来，腹部更是伤上加伤。到了第二节课体育课的时候，他一直弓着腰，连站都站不起来。体育老师喊他做运动，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止不住地颤抖，却也只能勉强爬起来，忍着剧痛做完了运动。

刚准备离开运动场所，许赞就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体育老师和几个热心肠的学生见状，赶忙送他去了医务室。

在医务室里，老师关切地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许赞一看到老师身后的杨浩和董国宝，就吓得咬紧嘴唇，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许赞同学，你到底是怎么了？”体育老师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他那满是关心的目光，反倒让许赞不敢直视。体育老师送他来医务室时就发现，他身上有好多伤痕，有深有浅，心疼得不禁皱眉道：“你们家长呢？你的家人呢？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护自己？这些伤痕是怎么弄的？你的父母都干什么去了？你爸爸呢？”面对老师这一连串的追问，许赞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心里害怕极了，觉得自己要是说了，恐怕就没命了。

“不说算了，我去报警。”体育老师说着就转身要走。杨浩一看老师要报警，赶忙站出来说道：“会不会是因为许赞同学的家长呀？那要是报警了，警察也只会认为是家务事呢。听说是有的离婚的女人脾气会变得很差，老师，我们还是别多问了。”杨浩这一番说辞，显然是想把事情糊弄过去，好继续隐瞒他们欺负许赞的恶行。

许赞一听杨浩在那胡说八道，顾不上腹部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就想解释：“不是这样的……”可对上杨浩那凶神恶煞的目光，他又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不是……和我妈妈无关……和妈妈无关……”

然而他这般极力为妈妈辩解的样子，反倒让体育老师更加重视起来：“看来有必要找你家长谈谈了！”说着就出去打电话了。许赞拼命想阻止，却被杨浩一把抓住衣领，还受到警告：“许赞同学可不要乱说话啊，你也知道你只有单亲妈妈，而我是杨得力的儿子，我家有钱有势，你要是胡言乱语，我爸爸能让你们母子在淮林市都过不下去！”

杨浩说完，恶狠狠地把许赞扔到床上，然后就和董国宝大摇大摆地走了。

许赞躺在床上，流下了痛苦又无助的泪水。他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个普通学生，家庭条件没法和杨家比，不能拿妈妈的前途和以后的日子去冒险，只能把所有眼泪都往肚子里咽。

来到办公室，许赞的妈妈正坐在那儿皱着眉，双拳紧握。她刚接到电话说儿子在学校晕过去了，心急火燎地赶回来，就被体育老师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心里满是疑惑，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听明白了不少，知道许赞身上有伤痕。她眨了眨眼睛，望着站在老师身边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许赞，满心的担忧和不解。

这个时候，体育老师突然望着许赞的妈妈，语气有些激动地说：“许赞经常饿肚子来上学，您知道吗？”

许赞的妈妈一听，赶忙摘下眼镜，一脸诧异地看向体育老师身后的许赞，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说道：“怎么会呢？”

体育老师接着讲：“我知道你们家长工作忙，但孩子的身体状况也很重要呀。”

“不可能啊。”许赞的妈妈急忙解释道，“我送他到学校的时候，明明给了他早饭钱的，他不可能没东西吃呀。”说着，许赞的妈妈赶紧掏出手机，查询了一下红包记录，发现自己确实给了早饭钱。

“许赞，你说怎么回事？”许赞的妈妈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一下，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被吸引了目光。随后，许赞妈妈还是咽下了那口火气，又勉强坐了下来。

许赞则低着头，眼里聚满了伤心的泪水。他不敢抬头去看妈妈，就怕看见妈妈那失望的眼神，可这背后的缘由，他又因为害怕而不敢如实说出来，实在是让人心疼又揪心呐。

“许赞家长，你们家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最近一段时间许赞的成绩直线下滑，很多考试都是交白卷，或者写了一半，作业也不完成。”老师的这番话，对许赞妈妈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许赞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她心里，许赞一直是聪明乖巧的，学习能力向来不用她操心，每次问成绩，许赞总是能排在前三名。自从和许赞爸爸离婚后，她就更担心会影响到许赞，可许赞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就算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也会努力学习，考试几乎都是满分的呀。怎么如今学习成绩突然下降，而且还学会撒谎了呢？

体育老师说完后，许赞的妈妈紧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许赞。看她那目光，体育老师还以为她是在愤怒，便赶忙将自己的身形往前移了一下，用高大的身材挡住了许赞妈妈那气势汹汹的目光。

许赞的妈妈确实有些激动地望着许赞，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失望。

老师和家长谈完话后，因为许赞身体不舒服，便请假回家休息了。回去的路上，许赞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后座。许赞妈妈虽没说话，但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神里满是此刻的愤怒与无奈，这母子俩之间的气氛，压抑又沉重啊。

回到家后，许赞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她紧紧抓着挎包，话语里满是悲伤与愤怒：“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你之前可是告诉过我的，就算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你也会好好学习呀。可今天你老师却告诉我，你成绩不好还学会撒谎了！许赞，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许赞听着妈妈这声声控诉，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哭得泣不成声，嘴里只是喃喃说着：“对……对不起妈妈……”

许赞妈妈见儿子这样，心里也是难过极了，眼中泪花闪烁，但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许赞，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净身出户啊。就连稍微远点儿的工作我都放弃了，就为了能好好照顾你，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许赞依旧低着头抽泣着，什么都没解释。

许赞妈妈实在是太生气了，越说越激动，不仅说起了许赞的爸爸，又提到离婚后的艰难，说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找工作有多难，为了许赞放弃了好多机会。

说着说着，情绪失控的她忍不住动手推搡起许赞来，边推边喊：“怎么变成这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爸爸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父子俩都谎话连篇，你现在就走！去找你爸爸！我照顾不了你！”此刻，这个家被悲伤与愤怒的情绪笼罩着，母子俩的心都在滴血呀。

她说着就“砰”的一声将大门关起来，随后把自己反锁在了屋里。许赞急得哭喊起来，用手用力捶打着门，他满心害怕妈妈生气，可又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一个劲地哭喊道：“妈妈……我错了，妈妈……”

“我不想看见你！”许赞的妈妈把门锁得死死的，任凭许赞怎么拍打，那门都纹丝不动。许赞无奈，只好停了下来，他缓缓蹲在地上，捂住脸，哭声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嗓子都哭哑了，只剩下满心的委屈、无助与难过，而那扇紧闭的门，仿佛也将母子俩的心隔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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