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童话（13）

猩红爱丽丝

第十三章 猩红之源

纸蝴蝶在病房里纷飞，每一片翅膀上都印着孤儿院孩子的脸。林小满捏着那颗跳动的心脏，金属指尖刺入组织的瞬间，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相似的玫瑰。

“第一个失败品。”机械义肢发出液压装置的轻响，林小满的左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所以你才需要第七十三次实验。”她的声音里混杂着电流的杂音。

上官沁握紧半张合影，照片上的院长笑得温和，右手无名指上的齿轮戒指反射着医院惨白的灯光。病房的墙壁像融化的蜡逐渐变形，监护仪的滴滴声开始卡壳，两个病床上的女孩手指同时抽搐，透明的氧气管里涌出蓝色的泡泡。

“失败品？”纸蝴蝶突然汇聚成院长的轮廓，声音却来自四面八方，“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完美作品。”心脏在林小满掌心剧烈跳动，表面的代码纹路开始变红，“猩红之源需要最强烈的情感载体——爱，恨，绝望，还有...”她的笑声让上官沁想起镜中红心皇后的嘶吼，“无法割舍的羁绊。”

墙壁突然裂开，露出后面巨大的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数十具孩子的身体，每个都插满透明的管子，像沉睡在羊水里的胎儿。上官沁注意到最中央那个培养舱——里面的女孩右眼下方有星形胎记，左手手腕缠着纱布，怀表的链条从她纤细的脖颈垂到胸口，表盖裂开的缝隙渗出蓝光。

“这才是真正的游戏场。”院长的声音带着狂热的回响，培养舱的营养液开始沸腾，“你们以为的童话副本，不过是筛选意识强度的滤网。”

林小满突然跪倒在地，机械义肢的齿轮疯狂转动。上官沁扶住她的肩膀，发现她的皮肤正在快速透明化，能清晰看见胸腔里跳动的机械心脏——那颗心脏表面缠绕着红色的血管，正在从林小满自己的血管里吸收蓝色数据流。

“她在反向抽取我的意识...”林小满的电子眼闪烁不定，“核心程序正在被污染...”

上官沁的怀表突然自动打开，表盘内侧的金线玫瑰开始枯萎。她瞥见培养舱里女孩的手指动了动，怀表指针疯狂倒转，病房的一切开始回溯——纸蝴蝶变回院长的身体，林小满的皮肤恢复正常，连床单上的血迹都缩回跳动的心脏里。

“时间循环？”上官沁按住发烫的怀表，发现病房门楣上的消防斧正在变成铁皮人的武器。十年前的记忆突然闪回：火灾当晚，她就是用这把斧头劈开了档案室的门锁。

“第七十三次循环。”院长的齿轮眼睛咔嗒转动，“每次你们发现真相，系统就会重启。就像...”她的手指划过培养舱玻璃，“重新翻开童话书的第一页。”

上官沁突然冲向病房门，消防斧还挂在原处。当她握住斧柄时，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培养舱的营养液喷涌而出，漂浮的孩子们睁开眼睛，瞳孔都是跳动的二维码。最中央那个女孩——或者说，十年前的上官沁——睁开双眼，怀表从她胸口浮出，自动飞向病房中央。

“该做出选择了。”两个上官沁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一个稚嫩一个成熟，“毁掉猩红之源，解放所有意识。”培养舱里的女孩抬起手，她的手腕上没有星形胎记，“或者，让我们彻底融合，成为完美的系统。”

林小满的机械手臂突然拉住上官沁的手腕。她的电子眼恢复成平静的蓝色：“最后一次循环开始时，我修改了部分代码。”她指向怀表，表盘内侧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文字，“自毁程序需要两个人的意识授权——系统核心持有者，和...”

“第一个成功的容器。”上官沁的斧刃已经抵住怀表表面，那里浮现出两个重叠的指纹扫描框。她突然想起密码锁上的数字——734，她们的生日，也是火灾编号。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闭环。

院长的身体开始分解成黑色液体，顺着地板的裂缝流向中央怀表：“你们以为结束了？猩红之源已经渗透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她的声音变成无数孩童的尖叫，“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培养舱里的女孩伸出手，穿过玻璃握住怀表另一端。上官沁的指纹印在表盘上时，金线玫瑰突然反向生长，根茎刺穿她的掌心，与林小满的机械手指缠绕在一起。

“倒数五秒。”林小满的机械义肢完全展开，护住上官沁的后背。培养舱里的孩子们开始敲打着玻璃，他们的脸变成扑克牌士兵、疯帽子、三月兔的模样。

“五。”怀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四。”院长的黑色液体形成巨大的漩涡，吞噬着病房的一切。

“三。”上官沁看见林小满的左眼中闪过蓝光，和十年前火灾当晚她抱着昏迷的同伴冲下楼时，对方眼中的光芒一模一样。

“二。”培养舱的玻璃开始碎裂，孩子们的手伸出抓住她们的脚踝。

“一。”两枚指纹完全重合，怀表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上官沁最后看到的是林小满的笑容，机械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像在擦去并不存在的泪水。然后一切归于黑暗，只有怀表的滴答声，像心脏最后的跳动。

警笛声由远及近。

上官沁趴在烧焦的废墟上醒来，左手掌心有朵淡金色的玫瑰印记，形状和怀表内侧的花纹完全相同。她撑起身体环顾四周——这里是孤儿院的废墟，消防员正在扑灭余火，远处的救护车闪着红蓝灯光。

“小姐，你还好吗？”穿制服的警察跑过来，递上毛毯，“又一个幸存者！”

她的目光扫过废墟，在警戒线外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林小满靠在救护车旁，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左手手腕缠着纱布，正低头和医护人员说话。阳光照在她脸上，右眼下方没有星形胎记，只有健康的浅褐色皮肤。

当林小满抬起头时，她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没有激动的拥抱，没有痛哭流涕。林小满只是微微歪头，露出个熟悉的微笑，左手不经意地抬起，纱布下隐约有星形的轮廓。上官沁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玫瑰印记正在变淡，像从未存在过。

消防车的水柱浇灭最后一处明火，露出档案室烧焦的保险柜。数字锁上的“734”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和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叠。

“所有孩子都救出来了。”警察在旁边自言自语，“真奇怪，明明火势那么大...”

上官沁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她掏出来，发现是枚普通的旧怀表，表盖紧闭，金属表面布满划痕，像是经历过无数次循环。她握紧怀表转身，林小满已经坐进救护车，隔着车窗对她挥了挥手。

警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离开的方向。上官沁站在废墟中央，看着救护车消失在街角，怀表在掌心渐渐冷却。远处的城市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没有人记得童话世界，没有人知道猩红之源，就像一场冗长而真实的噩梦。

她打开怀表，里面是普通的机械结构，只有内侧刻着行微小的字迹：

【游戏结束，爱丽丝回到了现实。】

阳光穿过怀表齿轮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像散落的扑克牌。

[本章完]恭喜玩家成功完成恐怖副本-暗黑童话。副本进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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