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卷 高专16

晨光穿透和纸拉门时，侍女们捧着鎏金漆盘在门外已候了半个时辰。

五条雪端坐在镜前，银白长发如瀑垂落，珍珠发饰在烛火映照下流转着温润般的光晕。

“请再低些。”京都最负盛名的梳妆师屏息凝神，家入硝子斜倚在门框上：“要我说，这张脸根本不需要修饰。”

五条雪抬眸，镜中映出她金色的瞳眸，像被初雪覆盖的琥珀，清澈而疏离。

侍女们立刻惶恐地向后退开，梳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继续。”她轻声道。

当最后一缕发丝被珍珠发钗固定，五条雪在落地镜前缓缓转身。

头纱如雾霭般垂落，让她像从古卷里走出的雪女，连呼吸都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

五条雪站在落地镜前，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

少女身上自有一种清冷高洁的气质，令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那一身洁白的婚纱非但没有削弱这份凛然，反而更衬得她神圣不可侵犯。

家入硝子扯了扯伴娘服腰封，站在她身旁，透过镜子看她：“你真的想好了？要知道那小子做事全凭冲动。”

五条雪轻轻抚平婚纱上的一丝褶皱，轻声：“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因为是他。”五条雪抬眸，金色的眸子澄澈如初冬的冰湖，“所以我愿意。”

家入硝子怔愣片刻，摇头轻笑：“你们俩..当真是天生一对的疯子。

……

婚礼当天，五条家本家被装饰得极尽奢华，庭院里的樱花树被施了术式，不合时宜地绽放着粉白的花瓣，与地上的积雪相映成趣。

仆人们脚步匆匆，来回穿梭，将红绸与金箔铺满了长廊，空气中都浮动着昂贵熏香的气息。

虽说五条悟本人一心想去教堂举行婚礼，但在五条家举行婚礼已然是长老们做出的最后让步。

原本繁琐的婚礼被五条悟私自改成西式，这已经让五条家的长老们很愤懑，虽说他们生气也无济于事，但为了避免婚礼前节外生枝闹出白事，五条悟这才勉为其难地把婚礼定在五条家主宅举行。

夏油杰站在回廊下，目光投向五条悟穿着纯白礼服的挺拔身影。

少年难得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不羁，连那向来桀骜不驯的白发都被梳理得整整齐齐，露出线条凌厉的侧脸。

此刻，他正低头专注地摆弄袖口的宝石纽扣。

他向来对穿着并不上心，除了日常服就是高专的校服，很少有穿西装的时候，一时间被这贴身的衣服束缚得有些不自在。

可一想到这身衣服所承载的意义，五条悟瞬间便将所有不适抛诸脑后。

“怎么，紧张了？”夏油杰走过去，语气调侃。

五条悟抬高下巴：“我会紧张？”

夏油杰挑眉，指了指他微微发颤的指尖：“那你抖什么？”

五条悟斜睨他一眼：“闭嘴吧，伴郎。”

夏油杰轻笑：“行，祝你幸福。”

“谢谢。”五条悟笑着一拳锤在他肩膀上。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终于露出笑容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平日里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家伙，竟然也会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悟，”夏油杰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这么急？”

五条悟没回答，只是盯着庭院里盛开的樱花，苍蓝的眼底映着雪光，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杰，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在冬天结婚吗？”

夏油杰摇头。

“因为雪会化。”五条悟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有些东西，不抓紧的话，就会消失。”

夏油杰一怔，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便传来音乐的声音。

五条悟猛地绷直了脊背，转身大步朝礼堂走去。

“喂！”夏油杰喊他，“仪式还没开始！”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我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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