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美术展的“巧合”

高二的校园艺术节来得猝不及防，季瑾棠的速写《黄昏教室》意外入选了美术展。当她在布告栏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周弈泽的反应——他正站在不远处，指尖划过布告栏上“季瑾棠”三个字，眼神沉静得像深秋的湖面。

开展那天，季瑾棠揣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展厅。她的画被挂在转角最显眼的位置，夕阳的暖光透过画中窗户，在空荡的课桌上投下斜长的影子，桌角那道模糊的“弈”字刻痕，被她用炭笔反复晕染过，似有若无。

“这幅画……构思很巧妙。”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季瑾棠惊得差点撞翻旁边的展架。周弈泽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目光正落在画中那个刻痕上，嘴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

“你……你也来看展？”季瑾棠攥紧画夹，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她不敢看他，只能盯着画中虚构的夕阳，心里却像被猫爪挠过般慌乱。

周弈泽没回答，只是往前半步，与她并肩站在画前。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颜料的气息，让季瑾棠的心跳瞬间失序。“这里为什么要刻个字？”他忽然伸手，指尖悬在画中“弈”字的位置，却没有真的触碰画布。

季瑾棠的呼吸一滞，仓促间编了个借口：“觉得空荡的课桌太单调了，随便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淹没在展厅的人声里。

周弈泽“嗯”了声，没再追问。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季瑾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还有他偶尔翻动观展手册的细微声响。直到白肆渝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展厅入口传来：“瑾棠！祝执阔那傻子把我的参展证书弄皱了！”

季瑾棠如蒙大赦，刚想转身，却看见周弈泽掏出手机，对着画作快速拍了张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惊讶地睁大眼睛，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收起手机，淡淡道：“画得不错。”

“周弈泽你……”季瑾棠想问他为什么拍照，却被白肆渝一把拉住。

“看什么呢你！”白肆渝把皱巴巴的证书塞到季瑾棠手里，“你看祝执阔那混蛋，说我画的静物像车祸现场！”

祝执阔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嘟囔：“本来就是，苹果画得跟土豆似的……”话没说完就被白肆渝一脚踹在小腿上。

周弈泽看着眼前这对活宝，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笑意。他侧头看向季瑾棠，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才转向祝执阔：“还不去跟老师换张新证书？”

“凭什么我去！”祝执阔不服气地嚷嚷，却在周弈泽的冷眼下悻悻地闭了嘴，“行吧行吧，我去还不行吗……”

白肆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拉着季瑾棠往展厅深处走：“走走走，带你看我的‘车祸现场’去！”

季瑾棠一步三回头，看见周弈泽还站在她的画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似乎在查看刚才拍下的照片。夕阳的金辉透过展厅的玻璃窗，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暖光，连带着他平日里冷冽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季瑾棠总是忍不住想起周弈泽拍照时的样子。他为什么要拍那张画？是真的觉得好，还是……发现了那个“弈”字的秘密？这个疑问像颗小种子，在她心里悄悄生根发芽，让她坐立难安。

美术展闭展那天，季瑾棠去展厅撤画。她刚取下画框，就看见周弈泽抱着一摞画具走进来，正是她上次落在画室的那套。

“你怎么来了？”季瑾棠惊讶地问。

“老师让我来帮忙。”周弈泽把画具放在桌上，伸手帮她拆画框上的挂钩，“你的画……还要带走吗？”

“嗯，想拿回去修改一下。”季瑾棠低头整理画布，不敢看他的眼睛。

周弈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帮她收拾东西。两人的指尖偶尔碰到画框的金属扣，都会像触电般迅速缩回。这种微妙的尴尬让季瑾棠脸颊发烫，幸好周弈泽始终低着头，没发现她的异样。

“那个……”周弈泽突然开口，“你画里的课桌，是我们班靠窗的那一张吗？”

季瑾棠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画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却和同时伸手的周弈泽撞了个满怀。他身上的雪松味瞬间将她包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对……对不起！”季瑾棠慌忙后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周弈泽却好像没在意，他捡起画刀递给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课桌角的刻痕，我好像见过。”

季瑾棠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握紧画刀，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是吗……可能是以前的学长刻的吧。”

周弈泽“嗯”了声，没再追问。他帮她把画小心地卷起来，用胶带固定好，然后才递给她：“拿好了。”

季瑾棠接过画轴，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那微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了颤。她看着周弈泽的眼睛，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就在这时，祝执阔的声音从展厅门口传来：“弈泽！白肆渝说要请我们喝奶茶，走不走？”

白肆渝跟在后面，看见季瑾棠和周弈泽站在一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哟，这么巧！瑾棠也在啊，正好一起去喝奶茶！”

季瑾棠正想拒绝，却听见周弈泽说：“好。”

去奶茶店的路上，白肆渝和祝执阔依旧吵吵闹闹，一会儿为了谁先拿到奶茶吵架，一会儿又为了加几分糖拌嘴。季瑾棠和周弈泽跟在后面，隔着半米的距离，谁也没说话。

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季瑾棠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惊讶地抬头，撞进周弈泽深邃的眼眸里。

“小心点。”他松开手，语气依旧淡淡的，耳根却悄悄红了。

季瑾棠捂着发烫的手腕，心里像揣了只小鹿，“砰砰”乱跳。她偷偷看了眼周弈泽，发现他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奶茶店里，白肆渝和祝执阔抢着用手机点单，季瑾棠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却一片柔软。周弈泽坐在她对面，低头玩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给。”周弈泽突然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正是那天他拍下的《黄昏教室》。照片里的“弈”字刻痕格外清晰，旁边还多了一行他的批注：“光感不错，刻痕可以再深些。”

季瑾棠看着那行字，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她抬起头，对上周弈泽的目光，却发现他迅速移开了视线，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谢谢……”季瑾棠小声说，心里却像被阳光照亮般温暖。她知道，那个藏在画里的秘密，或许早就被他发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这种方式，回应着她小心翼翼的喜欢。

夕阳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季瑾棠看着对面假装看菜单的周弈泽，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这场漫长的暗恋，或许很快就会迎来属于它的黄昏，而那个藏在画里的名字，也终将在阳光下，变得清晰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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