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各自的深渊

分手后的第一个清晨，闹钟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死寂的沉默。许佳柠的手指下意识地伸向枕边，想要抓住那熟悉的温度——往常这个时候，陆时舟的早安消息总会准时响起，带着清晨训练后微喘的气息。当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手机，锁屏上那张两人在江边的合照刺痛了她的眼睛。照片里陆时舟笑得灿烂，而此刻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也在为这份逝去的感情低泣。

她猛地坐起身，胸腔里像是堵着团浸湿的棉花。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过去每个清晨，她都会隔着两校间的围栏，看着那个穿着藏蓝警服的少年翻越障碍，怀里紧紧护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而现在，那道熟悉的身影，那些温柔的笑意，都随着争吵与误会，彻底退出了她的生活。

陆时舟在警校的日子愈发压抑。训练场上，他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五公里越野时，他总是第一个冲过终点，哪怕肺部灼痛到几乎窒息，脚步也不曾放缓；格斗训练中，他主动挑战高年级学员，即使身上淤青不断，伤口结痂又裂开，也从未喊过一声停。

某个黄昏，魏曲航抱着训练器械走进器械室，却看到陆时舟背对门口，正仰头望着墙上那张泛白的合照——那是许佳柠夺冠那晚，沈思年抓拍到的瞬间，照片里她笑着扑进陆时舟怀中，少年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魏曲航注意到，照片的边缘被手指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

“舟哥，去把嫂子追回来吧。”魏曲航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担忧。陆时舟的脊背瞬间绷紧，沉默良久，他伸手取下照片，小心翼翼地塞进储物柜最底层，仿佛在埋葬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有新任务了，我要申请加入缉私特战队。”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藏不住眼底翻涌的痛苦。

而许佳柠的生活，在林叙白的陪伴下渐渐有了新的轨迹。那个温柔的金融系学长，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她每一个脆弱的瞬间。当她在图书馆熬夜查资料睡着时，会有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肩头；当她在辩论队遭遇挫折，失落地走在校园小道上，转角处总会出现捧着甜品的林叙白，附赠的卡片上写满鼓励的话语。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百叶窗洒在桌上。林叙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佳柠，下个月有场金融峰会，我想带你去。”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期待，许佳柠却在这一刻突然恍惚——记忆深处，陆时舟也曾这样笨拙却认真地为她整理过头发，只是那时的少年，总带着警校训练后的青涩与局促。

另一边，苏棠的艺术生涯正如日中天。她的画展《未说出口的告白》引起轰动，媒体报道中，关于“神秘模特”的猜测甚嚣尘上。画展前夕，她拿着邀请函找到了正在擦拭配枪的陆时舟。

“这次画展主题是《未说出口的告白》，你一定要来。”苏棠的目光落在他手背上狰狞的新伤疤，那是前几天训练时留下的。陆时舟的动作未停，枪口在布上划过冰冷的弧线：“我有任务。”

“为了她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陆时舟终于抬眼，眼神里是让人心悸的冷漠：“我的事，与你无关。”

深夜的训练基地，监控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陆时舟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走私集团资料，瞳孔微微收缩。带队教官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这次行动要深入虎穴，危险系数极高，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你确定要参加？”

陆时舟的思绪飘回分手那天，许佳柠说“永远无法走进你的世界”时失望的眼神。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确定。”窗外惊雷炸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而他早已做好准备，将自己沉入最深的黑暗，只为守护那份刻进骨子里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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