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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暖寒魇

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铁钳死死箍住,骨骼在巨大的力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宇文珩滚烫的额头如同熔岩,死死抵着我的手背,也压着那枚夹在中间的、散发着微弱暖光的金线穗子。他深重的、裹挟着浓烈痛苦与无尽绝望的呓语,如同泣血的冰锥,一下下凿在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穗穗……别走……冷宫……好黑……”

火光在狭小冰冷的窑洞内跳跃,将两人交叠的手腕和那枚被夹在生死之间的穗子,投射在粗糙的黄土壁上,形成一幅扭曲而诡异的剪影。阿牛蜷缩在火堆另一侧的阴影里,抱着膝盖,黝黑的脸上布满惊恐和茫然,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令人窒息的一幕,仿佛连呼吸都已忘却。

(内心自白:穗穗……冷宫……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这穗子……为何能让他如此……)

巨大的困惑与一种尖锐的、难以言喻的酸涩,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家国破碎的悲怆和引狼入室的冰冷忧虑。漂泊在外的亡国公主,此刻却被自己亲手鞭笞过的敌国狼王,以如此脆弱而绝望的姿态死死攥住,仿佛她是那深埋在他血海深仇记忆里唯一的暖光。

荒谬!残酷!命运开的玩笑是何等的辛辣!

手腕处的剧痛和额角手背传来的灼烫,如同最残酷的刑罚。我僵硬地跪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动弹不得。挣扎?只会引来他濒死反击的恐怖力量。逃离?他不能死!至少在撕开大梁宫阙的血色迷雾前,他不能死!

引狼入室?不,她早已置身狼窟深处,与这头遍体鳞伤的狼王,被一道鞭痕、一枚穗子、一场高烧死死捆缚在这异乡的寒窑。

何去何从?

归途的方向,似乎被这声声泣血的呼唤和穗子微弱的暖光,指向了更深的迷雾与……他心底那片名为“穗穗”的黑暗禁地。

时间在痛苦的对峙和沉重的呼吸中缓慢流逝。宇文珩死死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反而在每一次痛苦的痉挛中收紧一分。他滚烫的额头紧压着穗子,汗水混合着某种滚烫的液体(是泪?还是高烧渗出的体液?)濡湿了我的手背。混乱的呓语渐渐低沉下去,只剩下破碎的、如同风箱般的沉重喘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那枚被他额头死死压住的金线穗子,其中心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米粒大小的金芒,骤然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顺着那紧贴的肌肤,透过他滚烫的额角,丝丝缕缕地流淌了进去!

宇文珩剧烈痉挛的身体猛地一颤!

深潭般的黑眸在紧闭的眼睑下剧烈地转动起来!他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被扼住咽喉般的闷哼,攥着我手腕的铁钳般的力道,竟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

(内心自白:暖……这暖意……是……穗穗?)

有效!这穗子……真的有用!

巨大的狂喜如同闪电划过绝望的深渊!我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惊扰了这微弱的奇迹。左手依旧僵硬地被他攥着,右手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再次轻轻覆上了他滚烫的额角,将那枚闪烁着微弱金芒的穗子,更紧地、更稳固地压在他滚烫的皮肤之上!

更多的、细微却清晰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透过接触点,持续不断地涌入他混乱而灼烫的意识深处。

宇文珩紧蹙的眉峰极其细微地舒展了一丝。那沉重破碎的喘息,似乎也稍稍平缓了一瞬。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又松动了一分。

这微小的变化如同黑暗中的烛火,瞬间点燃了希望!我强忍着手腕的剧痛和内心的惊涛骇浪,维持着这个极其别扭而禁锢的姿势,一动不动。目光紧紧锁定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额角那枚散发着微弱金芒的穗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火堆的火焰渐渐低矮,久到阿牛抱着膝盖在阴影里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久到我的手臂早已麻木僵硬,失去知觉。

宇文珩沉重的呼吸终于变得相对绵长而平稳。那死死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如同退潮般,缓缓地、彻底地松开了。

手腕骤然一松,剧烈的麻木和刺痛瞬间席卷而来。我闷哼一声,几乎要软倒在地,却被他依旧紧压着我手背的滚烫额头所支撑。

他……睡着了?

不是昏迷,而是真正陷入了相对安稳的沉睡?

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抽回早已麻木僵硬的手臂。手腕处一圈青紫的指痕清晰可见,如同狰狞的烙印。额角手背被他皮肤灼烫过的地方,依旧残留着滚烫的触感。

而那枚金线穗子,依旧静静地贴在他滚烫的额角,那点米粒大小的金芒已然黯淡,却并未熄灭,如同守护着他沉睡的微弱星火。

我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虚脱般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目光落在宇文珩沉睡的脸上,火光下,那紧锁的眉头彻底松开,褪去了暴戾和痛苦,只剩下重伤高烧后的极度疲惫和一种……毫无防备的宁静。

(内心自白:穗穗……你到底是谁?竟能安抚这头暴戾的苍狼……)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家国?归途?引狼入室?三年前的鞭痕?此刻都被这枚穗子带来的微弱暖意和眼前这沉睡的狼王暂时压了下去。

不能再让他这样烧下去!

挣扎着爬起,捡起地上阿牛留下的、已经凉透的清水和干净的布条。再次跪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枚穗子,用冰冷的布巾蘸着清水,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他布满冷汗的额头、脖颈和滚烫的胸膛。

动作间,目光不可避免地扫过他心口的位置——那靛青的狼首图腾在湿透的粗布下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原本沉寂的狼首图腾,仿佛被穗子微弱的暖流所引动,竟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幽微、如同月下寒潭般的靛青光芒!那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带着一种冰冷而古老的气息!

与此同时,我肩胛处那早已沉寂、只余下淡淡印记的“苍狼之契”烙印,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如同烧红烙铁灼烫般的剧痛!

“呃啊!”

猝不及防的剧痛让我失声痛呼!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布巾和水囊脱手掉落!

那烙印的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离,只留下皮肤下火辣辣的余悸和一种……奇异的、仿佛与某种强大力量产生共鸣的悸动?

怎么回事?!

我惊骇地捂住肩胛,目光死死盯住宇文珩心口那明灭的靛青图腾。那光芒似乎也随着烙印灼痛的消失而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归于沉寂。

是穗子?是狼血?还是……这“苍狼之契”的烙印之间,本就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内心自白:宇文珩……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这血脉……这图腾……这穗子……)

巨大的谜团如同沉重的黑雾,再次笼罩下来。引狼入室的忧虑,此刻显得如此浅薄。她引来的,或许是一个远比复仇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漩涡。

窑洞外,天色已透出熹微的灰白。漫长的寒夜,终于走到了尽头。

火光彻底熄灭,只余下一堆暗红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宇文珩沉睡的呼吸平稳绵长,额角那枚穗子微弱的光芒也彻底隐没。阿牛在角落里蜷缩着,睡得正沉。

我靠着冰冷的土壁,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垮了每一寸神经。目光却无法从沉睡的宇文珩身上移开。那平静的睡颜,额角紧贴的穗子,心口沉寂的图腾……还有肩胛烙印残留的灼痛……

归途在何方?

答案,或许不在大梁的残骸里,而在眼前这头沉睡的苍狼,和他心底那片名为“穗穗”的黑暗禁地之中。

晨曦的第一缕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悄然刺破窑洞的黑暗,无声地落在宇文珩苍白却平静的睡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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