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暮色将湖面染成琥珀色，水云烟指尖凝起幽蓝妖力，在粼粼波光中勾勒出虚幻的轮廓。齐小姐苍白的面容在水雾中若隐若现，身旁冉遗妖物的鳞片泛着诡异的冷光，随着她手腕轻转，两具虚影缓缓沉入湖底。缉妖司的玉牌在她掌心发烫，这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终于能给上头一个交代。

“云烟，你为何……”卓翼宸的质问被晚风吹散在湖面，他望着女子绯色裙摆掠过青石的痕迹，心口泛起阵阵钝痛。

水云烟忽然驻足，回身时眼底流转着星辰般的冷光。她的目光越过卓翼宸，直直撞进赵远舟躲闪的视线里：“他是我夫君。”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砸得岸边鸦雀无声。赵远舟攥紧手中的伞，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些被封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翻涌——离仑将一枚刻着连理纹的玉珏系在九婴腰间，说要生生世世护她周全。

“可书上没有记载九婴娘娘有夫君啊？”文潇的笔尖悬在缉妖司秘典的空白页，墨迹晕染成小小的墨团。

水云烟轻笑出声，声音却比湖面的夜风更凉：“是啊，书上为何没有记载呢？朱厌。”她刻意加重的尾音让赵远舟浑身一震，那些被他亲手篡改的古籍残卷，此刻仿佛化作利刃，狠狠扎进心脏。当年为了保护九婴，他抹去了所有关于离仑的记载，却终究瞒不过当事人。

“娘娘，我……”赵远舟刚开口，就被水云烟挥袖打断。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再不回去赴命你们都会掉脑袋。”她转身时，发间的赤金步摇扫过湖面，惊起一圈涟漪。众人忙整理衣装跟上，唯有卓翼宸和赵远舟留在原地，望着那抹红衣逐渐融入暮色。

“离仑真的是云烟的夫君？”卓翼宸踢开脚边的石子，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他想起有次见水云烟时，她独自坐在缉妖司塔顶饮酒，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被困在琉璃盏里的孤魂。

赵远舟盯着湖面上破碎的月影，喉咙发紧。他比谁都清楚那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是因为他的私心，才抹去了九婴对离仑的记忆。

“怎么，小卓大人这么关心娘娘？”赵远舟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卓翼宸握紧腰间的云光剑，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云烟是我未及笄时便喜欢的女子，虽然她有夫君，但他们分开了不是么。”他想起水云烟望向离仑时眼底的温柔，那是从未在自己面前流露过的神色，可即便如此，他仍不愿放弃。

暮色彻底吞没了水云烟的身影，赵远舟望着空荡荡的湖边，忽然意识到卓翼宸的话不无道理。水云烟虽当众承认离仑的身份，可她没有立刻去寻他，反而留了下来。这漫长的岁月里，谁又能说清命运会如何流转？

路程才走了一半，却突然听见了杀猪般的叫喊声。水云烟捂住耳朵皱眉，却见本该在缉妖司的小白玖出现在这里。

“小玖！”卓翼宸及时的叫住白玖，白玖满脸惊恐和委屈，张口开始控诉：“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我在缉妖司一直等你们，他们说你们下午之前不回来复命，所有人都一起掉脑袋。我担心万一你们丢下我逃跑了，那缉妖司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倒霉啦！”白玖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在当人家面说人家坏话。

白玖喘了口气继续说：“所以我就跑出来准备半路迎你们，结果不小心迷了路，误打误撞进了那边的山神庙里……”

　　众人屏息静听，随后，白玖的尖叫直接震穿了所有人的天灵盖。

　　“里面有个大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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