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柠檬味的水果糖

班主任李老师开始发新书。一摞摞沉甸甸的课本从前往后传。

传到江屿时，他拿起属于自己那摞，然后转身，将后面许念和苏晚晚的书稳稳地放在了她们桌角。

“谢谢！”温软软立刻道谢。

“谢…谢谢。”许念也跟着小声说。

江屿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就在他准备转回去的瞬间，许念那本堆在最上方的物理书突然因为没放稳，眼看就要滑落！

许念啊”了一声，伸手去捞，却慢了一步。

一只修长的手比她更快，稳稳地托住了书的下缘。是江屿。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了许念匆忙伸过来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带着一丝电流般的麻意。

许念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缩回手，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她甚至能闻到他靠近时，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雨后薄荷混着阳光的气息。

“小心点。”江屿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他把书轻轻放回那摞课本的最上面，动作平稳。

“嗯…嗯！”许念恨不得把脸埋进课本里，只敢盯着那本“肇事”的物理书。

“噗…”旁边的温软软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凑到苏许念耳边用气声说：“念念，你的脸快熟透啦！江屿同学的手是不是有魔力？”

许念羞恼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下闺蜜，换来温软软更明显的憋笑声。午休时间，教室安静下来。大部分同学趴在桌上休息，也有人小声聊天或看书。

许念和温软软都没睡意。温软软从书包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两盒插好吸管的草莓牛奶，递给许念一盒。

“喏，补充能量！”她吸溜着牛奶，大眼睛滴溜溜转，压低声音：“念念，快说说，你对前面那位江同学…什么感觉？”

许念刚喝进去的牛奶差点呛出来，心虚地飞快瞟了一眼江屿的背影。他好像睡着了，头枕着手臂，只露出干净的后颈和一点柔软的黑发。

“什…什么什么感觉…”许念声音细若蚊蝇，脸又开始发热，“就是…就是同学啊。”

“少来！”温软软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从报道那天他帮你解围，你眼神就不对了！刚才递书那一下，啧啧啧…小鹿都快撞晕了吧？”她用吸管戳了戳许念的手臂，笑得促狭。

许念被戳中心事，又羞又急，只能小声求饶：“软软！别说了…被人听到…”

“怕什么，他睡着了。”温软软凑得更近，声音带着八卦的兴奋，“不过说真的，他长得是挺帅的，气质也好，清清冷冷的，像小说男主！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她一边说，一边也忍不住多看了江屿的背影两眼。

许念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听到闺蜜夸江屿，她心里有点隐秘的甜，又莫名地有点涩涩的紧张，仿佛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人发现了。她只能含糊地应着：“嗯…是挺…挺好的。” 心里却默默补充：他其实很细心，声音也好听…

就在这时，前面趴在桌上的江屿，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许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他该不会听到了吧？！

放学后轮到许念和温软软值日。两人分工，温软软负责擦黑板和讲台，许念负责扫地拖地。

许念正埋头扫着教室后排的角落，忽然感觉光线被挡住了。抬头一看，是江屿。他没背书包，手里拿着个篮球。

“还没走？”他问。

“嗯…值日。”苏晚晚指了指扫帚，莫名有点局促。

江屿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扫帚，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温软软去水房洗抹布了），没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弯腰似乎在桌肚里找东西。

许念握着扫帚柄，心跳又开始加速。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能听到灰尘在光线里飞舞的声音。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扫地，怕灰尘扬到他身上。

江屿很快找到了东西——似乎是一副护腕。他直起身，看了许念一眼，突然朝她走了过来。

许念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他却只是走到教室后门角落的饮水机旁，弯腰接了小半杯水，然后走到她刚扫干净还没拖的一小块空地旁，把水均匀地洒在了地上。

“？”许念疑惑地看着他。

“洒点水，扫地灰尘少点。”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把纸杯扔进垃圾桶，拿着篮球和护腕，“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教室。

许念愣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摊小小的水渍，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温热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他…是特意帮她？还是只是顺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嘴角不受控制地悄悄弯了起来。

“念念！我回来啦！咦？你脸怎么又红了？地扫完了？”温软软甩着湿漉漉的手走进来，一脸好奇。

“没…没什么！快拖地了！”许念赶紧低头，掩饰住脸上的笑意和心跳，拿起拖把，感觉今天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格外温暖明亮。

高中的时间总是很紧，“念念”快点 一会就熄灯了。来了来了。许念连忙跑过来，两人着急忙慌的解决了洗漱问题。

阳光斜斜照进教室，空气中浮动着粉笔灰和书本的味道。班主任还没来，教室里一片嗡嗡的背书声。

许念正和一篇拗口的古文较劲，眉头紧锁。她习惯性地咬着笔杆，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坐在前排的江屿，他看到她又在咬笔杆，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苦恼的表情

他放下自己的英语书，修长的手指在桌肚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小小的水果糖放在许念的桌子上

许念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撞进江屿平静的眼眸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个小小的糖果轻轻放在了她桌角的边缘，然后迅速收回了手，重新拿起自己的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许念看着那颗亮晶晶的糖果，心跳漏了一拍。她偷偷瞄了他一眼，他侧脸线条流畅，专注地看着书，耳根却似乎……有点点红？她悄悄把糖果握在手心，冰凉凉的，却像握着一小块温暖的炭火。

她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那篇古文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她把糖小心地放进口袋。

许念和温软软端着餐盘，在人头攒动中艰难地寻找空位。

念念！那边！江屿旁边好像有空位！”温软软眼尖，兴奋地指着一个方向。

果然，江屿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四人桌靠过道的位置，对面和旁边都空着。他吃饭很安静，动作斯文。

两人走过去。“江同学，这边没人吧？我们可以坐吗？”温软大大咧咧地问。

江屿抬头，看到她们，目光在许念脸上停顿了半秒，点点头：“嗯。”

坐下后，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许念叽叽喳喳地讲着上午的趣事。许念埋头吃饭，感觉江屿的存在感太强，让她有点不自在。

她餐盘里有一份自己不太喜欢的清炒苦瓜。正犹豫着要不要硬着头皮吃掉，一只干净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用公筷夹走了她盘子里的一大半苦瓜，放进了自己盘子里。

许念愕然抬头。

江屿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淡淡地说：“我不挑食。” 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饭。

温软软瞪大了眼睛，看看许念爆红的脸，又看看一脸淡定的江屿，憋笑憋得很辛苦。

许念的心跳得像打鼓，看着自己盘子里少了一大半的苦瓜，再看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像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她小声说了句：“谢…谢谢。” 赶紧低头扒饭，掩饰自己的慌乱。

许念被一道数学题卡住了，演算了半天也没头绪。她偷偷瞄了一眼后桌的江屿，他正专注地写着什么，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认真。

她犹豫再三，鼓起勇气，撕下一小张便利贴，写上：“P158 第5题，辅助线怎么做？[画了个哭脸]”。她把纸条小心地揉成一个小团，趁老师不注意，飞快地从肩膀上方往前一扔

小纸团精准地落在江屿摊开的物理卷子上。他笔尖一顿，抬眼看了看前面那个看似认真、实则肩膀微微僵硬的背影。

他展开纸条，看到那个哭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拿起笔，在便利贴空白处快速画了几笔，清晰地标注了辅助线的位置，还写了一句简洁的解题思路。然后，他把纸条重新揉成团，轻轻丢回许念的桌角。

许念心跳随着小纸团的落下而加速。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飞快地抓住纸团，展开。

看到那熟悉的、干净有力的字迹和清晰的图示，困扰她的难题瞬间豁然开朗。更让她心头一暖的是，他还在她的哭脸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上扬的嘴角[笑脸]。

她忍不住回头，对江屿露出了一个感激又灿烂的笑容。灯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江屿对上她的笑容，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假装继续写题，但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好几秒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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