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庭被沈南意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怼得当场呆立在原地,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喉头上下耸动,试图挤出反驳的话语,可话到嘴边,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扯了回去。他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慌乱,恰似平静湖面陡然投入巨石,惊起层层不安的涟漪,但这慌乱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顽固不化的架势,挺直脊背,眼神再度恢复冰冷与傲慢。
“即便他无意于世子之位,”顾越庭牙关紧咬,每个字都似从齿缝间挤出,声音冷若寒夜凛冽的风,“但他的身份始终是个极大的隐患。”他目光中透着浓重的忧虑与警惕,“一旦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侯府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身为侯爷,肩负着整个顾家兴衰的重任,绝不能拿顾家的未来去冒这种险。”
沈南意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他大步向前,步伐坚定有力,径直逼视着顾越庭,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隐患?简直荒谬至极!这么多年,他对侯府忠心耿耿,天地可证,从未有过丝毫异心。他的身份怎会成隐患?分明是你内心的猜忌与狭隘在作祟。你就像那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只看到他身份可能带来的些许麻烦,却对他为侯府做出的巨大贡献视而不见。”
“顾越庭,你不妨静下心来,问问自己的良心,”沈南意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深深的质问,“这些年他在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了让你满意,为了维护侯府那看似光鲜实则脆弱的声誉,他付出了多少心血,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如那默默耕耘的老黄牛,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可你呢?你给予他的唯有如冰窖般的冷漠与毫不留情的忽视。他从未觊觎世子之位,你却连他在侯府安稳生活的权利都要无情剥夺。”
“你以为立了亲生儿子为世子,侯府就能风平浪静、万事无忧了?”沈南意语气中满是嘲讽与惋惜,“你此举无异于在侯府内部埋下一个祸端,只会让府内人心惶惶,众人离心离德。旁人见你如此公然偏袒,又会作何感想?他们还会心甘情愿为一个毫无公平可言的侯府效命吗?到那时,侯府就如那摇摇欲坠的危楼,随时可能崩塌。”
“而且,顾景宸善良仁义,心怀天下,有勇有谋,智慧超群。若你能真心待他,给予他应有的尊重与信任,他必将成为侯府的中流砥柱,为侯府开创一片广阔天地,引领侯府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沈南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可你却亲手将他推向黑暗深渊,不仅深深伤了他的赤诚之心,也寒了所有真心为侯府付出之人的心。”
顾越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犹如暴风雨前夕的天空,阴沉压抑。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彰显着他内心的愤怒已达极点。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住口!休要在此危言耸听。这里是侯府,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侯府长远发展,轮不到你在此指手画脚、多管闲事。”他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南意丝毫不为顾越庭的怒火所惧,他挺直身躯,宛如一棵傲然挺立的苍松,目光坚定而锐利,直视顾越庭的双眼,缓缓说道:“我今日就是要把话讲明白,让你清醒清醒。你若继续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侯府必将因你的错误决定分崩离析,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该放下所谓的尊严与私心,向顾景宸坦白一切,弥补你对他造成的亏欠。”
“坦白?”顾越庭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无奈与自嘲,“事已至此,坦白又有何用?只会让事情愈发复杂,难以收拾。他在侯府多年,已与诸多人事有千丝万缕的牵扯,一旦真相曝光,犹如天下大乱,不知会引发多少事端。到时候,侯府必将陷入混乱,我又该如何收场?”
沈南意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悲哀:“你总是用各种看似合理的借口逃避责任,掩盖错误。你以为不坦白就能永远瞒住一切?纸终究包不住火,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届时,顾景宸对你的怨恨,侯府众人对你的失望,都会如汹涌洪水般将你淹没。你又该如何面对,如何承受?与其等到那时,不如现在勇敢面对,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撞开,巨大声响在这静谧压抑的房间里格外突兀。顾子言满脸泪痕,双眼哭得红肿,恰似两颗熟透的红樱桃,还挂着晶莹泪珠。他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深的痛苦与愤怒,仿佛刚经历一场激烈搏斗。他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质问,直直盯着顾越庭,目光如两把利刃,直刺顾越庭心脏。
“父亲,您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顾子言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犹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他……他真的不是我亲大哥吗?”
顾越庭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震得身形一晃,犹如遭惊雷劈中。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他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像被无形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望着顾子言,眼神中充满慌乱与愧疚。
顾子言踉跄着向前几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拖着千斤重担。他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带着深深的绝望与痛苦:“这么多年,我和大哥一起长大,我们在院子里嬉笑玩耍,一同读书练武。他处处护着我、教导我,在我心里,他就是我最亲最爱的大哥啊!您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能这样欺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沈南意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饱含对这一切的无奈与悲哀。他走上前,轻拍顾子言的肩膀,轻声说道:“顾子言,你父亲他……唉,他糊涂啊。这么多年顾景宸为侯府付出诸多,可你父亲却因一己私心,未给顾景宸应有的尊重与地位。你父亲此举,实在让人心寒。”
顾子言听后,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滚落下,打湿胸前衣襟。他愤怒地看向顾越庭,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父亲,大哥从未争过什么,一心只为侯府好。他为了侯府,不惜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冲锋陷阵,为侯府赢得多少荣誉。您为何如此残忍对他?就因为他不是您亲生的吗?那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您这么做,让大哥以后怎么办,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他?我以后还有何颜面叫他大哥?”
顾越庭被子言这番话刺得心头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划过。他看着顾子言,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破旧风箱:“子言,我也是为了侯府着想……”
“为了侯府着想?”顾子言再次打断他,满脸悲愤,那神情令人心生怜悯,“您若真为侯府着想,就不该如此对待大哥。大哥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要是知晓真相,该多伤心啊。他如此重情重义,说不定会为了不影响侯府安稳,独自黯然离开。到时候侯府没了他,才是真正的损失!您这不是为侯府着想,而是在亲手毁掉侯府的未来啊!”
顾子言越说越激动,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如同狂风暴雨中挣扎的小船。他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无奈,也饱含对父亲的深深失望与对大哥的心疼。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父亲,回头吧,别再一错再错了。”顾子言声泪俱下,“现在向大哥坦白一切,弥补过错,或许还来得及。否则,等大哥真的离开,侯府也会因您的错误决定走向衰败,那时,您后悔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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