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与界限的余温

主卧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却关不住门内压抑的啜泣和空气里弥漫的羞耻与绝望。林若涵趴在柔软的枕头上，**********************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却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脆弱的神经。傅景琛指尖残留的触感——那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揉按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药膏的冰凉，像烙印一样刻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提醒着她刚才那场毫无尊严的“治疗”。

她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布料。身体因为哭泣和后怕而微微颤抖，牵扯到身后的伤处，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不敢动，只能维持着这个屈辱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藏起来，藏进一个没有傅景琛的、安全的世界。

门外，傅景琛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颓然。他摊开自己的右手，掌心微微发红，指关节甚至残留着一点拍打她时感受到的惊人弹性。他烦躁地握紧拳头，又松开，试图驱散那奇异的触感和心底翻涌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暴怒后的空虚、一丝难以言喻的懊悔，以及……一种被那具单薄身体剧烈颤抖所勾起的、陌生的烦躁。

他厌恶这种失控感，更厌恶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可每一次，似乎都是他亲手将那恐惧加深、烙印。

几天后，林若涵臀上的红肿淤青终于开始消退，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她依旧沉默寡言，行动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傅景琛那句“不准去花园”的命令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她把自己彻底封闭在主卧和画室里。在画室，她依旧只画那些“安全”的静物，笔触拘谨，色彩沉闷，仿佛灵魂也被抽离。

这天午后，周嬷嬷端着一盅“老太太特意让人送来”的滋补炖品，走进了主卧。林若涵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实际上一页未翻），阳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周嬷嬷：（将炖盅放在小几上，声音平板无波）夫人，这是老太太的心意，嘱咐您务必趁热喝了。老太太还说，御苑的花园景致正好，夫人总闷在屋子里，怕是不利于身子恢复，也……失了傅家女主人的体面。

她刻意强调了“体面”二字，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林若涵依旧带着一丝病弱气息的脸。

林若涵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老太太的“关心”向来带着无形的压力，而周嬷嬷的传达更像是一种警告。她不想喝，更不想去花园——那里有她不愿触碰的回忆（梧桐树下的速写），也有无处不在的、傅景琛可能出现的视线。但她不敢违抗。

林若涵：（低声）……谢谢嬷嬷，我晚点喝。

周嬷嬷：（站着没动，眼神带着刻板的审视）老太太的意思是，让老奴看着夫人喝完。这园子……夫人也该去走走了，总闷着，外头难免有闲话。

林若涵指尖发凉。她端起那盅温度适宜的炖品，小口小口地喝着，味同嚼蜡。喝完后，在周嬷嬷无声的“陪同”下，她不得不走出了主楼。

阳光刺眼，花园里繁花似锦，鸟语花香。林若涵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刻意避开了那棵巨大的梧桐树，沿着边缘的小径慢慢走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同走在薄冰上。周嬷嬷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着。

不远处，傅景琛正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接电话。目光扫过花园，正好捕捉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她低着头，背脊挺得有些僵硬，阳光勾勒出她单薄的侧影，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周嬷嬷的身影在她身后几步，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傅景琛的眉头瞬间拧紧。周嬷嬷……又是她！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对林若涵那副“逆来顺受”模样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匆匆结束电话，大步下楼。

林若涵正走到一片盛放的玫瑰丛边，浓郁的花香让她有些不适。周嬷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关怀”：

周嬷嬷：“夫人，这玫瑰开得正好，老太太最喜欢这品种。夫人若是剪几枝回去插瓶，老太太知道了一定高兴。”

林若涵：（看着那些带刺的娇艳花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用了，我……我怕刺……

周嬷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夫人是傅家的女主人，连几枝花都不敢碰？这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些。难怪先生他……”

傅景琛：先生他什么？

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

傅景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周嬷嬷。

周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行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周嬷嬷：少爷！老奴只是……

傅景琛：（直接打断，声音淬着冰）周嬷嬷，看来老太太让你来是太清闲了？夫人的身体如何调养，何时需要你指手画脚？花园她想逛就逛，不想逛就不逛！轮不到你来置喙！更轮不到你来教她怎么当傅太太！

他的质问毫不留情，带着赤裸裸的警告。林若涵的存在，是他傅景琛的“领地”，容不得外人（哪怕是老太太的人）来指点和施加压力！

周嬷嬷脸色煞白，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傅景琛的目光这才转向僵在原地的林若涵。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等待审判的孩子。他胸中那股火气更盛，是对周嬷嬷的，更是对她这副“懦弱”样子的！

傅景琛：（语气依旧冷硬，却带着一丝命令式的“解围”）还杵着干什么？太阳这么大，想中暑？回屋去！

林若涵如蒙大赦，看也不敢看他，低着头，飞快地从他身边掠过，像只受惊的小鹿逃回了主楼。她甚至没注意到，傅景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仓惶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冷冷地扫了周嬷嬷一眼，转身离开。那一眼，足以让周嬷嬷后背发凉，再不敢轻易“提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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