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可贴与满分试卷（上）

那盒小小的卡通创可贴，像个烫手山芋，又像个解不开的谜题，被许婧柔紧紧攥在手心，一路带回了座位。指尖还能感觉到包装盒边缘硌出的轻微凹陷。她把它悄悄塞进自己书包最内侧的夹层，动作快得像做贼，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顾凌澈回来了。

他走回座位的姿态和他离开时一样，带着一种旁若无人的冷漠。校服外套随意地敞着，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T恤。他拉开椅子坐下，目光习惯性地投向窗外，仿佛刚才门口那场小小的风波，连同那个被他一个字驱散的“强哥”，都不过是拂过窗棂的尘埃，不值得他投去半分关注。

许婧柔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她僵硬地坐在那里，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那盒创可贴……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是掉了不知道？还是……真的就是无意掉落的？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反复翻腾，搅得她坐立不安。肩膀被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的狼狈和恐惧，也提醒着那个冰冷却有效的“滚”字。

她想说声谢谢。为了他解围，或者，为了这盒可能的、微乎其微的关心。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面对这样一座沉默的冰山，任何主动的搭讪都显得愚蠢而自取其辱。她想起他揉碎纸条时那利落又无情的手势，想起他警告她“别碰”桌子时眼底的寒冰。

勇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她默默地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数学书，假装专注地看着那些依旧让她头疼的公式，手指却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一下下地抠着。教室里喧闹的人声仿佛隔着水传来，模糊不清，唯有身边这个存在感极强的“低气压中心”，清晰地笼罩着她，让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第二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男人，讲课语速很快，板书更是龙飞凤舞。

老师：这道题，能量守恒和动量定理的综合应用，是这章的重点也是难点！都给我打起精神！

老师敲着黑板，唾沫横飞

老师：顾凌澈，你上来把解题过程写一下！

被点到名字的人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许婧柔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给他留出通过的缝隙。

顾凌澈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他走上讲台，从老师手里接过粉笔。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截白色的小棍，动作随意却透着一股笃定。他甚至没怎么看黑板上的原题，就那么背对着全班，略微侧着头，粉笔尖落在黑板上，发出流畅而清晰的“哒哒”声。

一行行公式，一个个推导步骤，在他手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清晰、简洁、逻辑严密地铺展开来。物理老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下面的同学，有的奋笔疾书记笔记，有的则小声发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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