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牛奶与打手心（上）

顾凌澈：“撒谎精。”

那三个冰冷的字眼，带着他指尖揪住发梢的微痛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许婧柔的心上。巨大的羞耻和委屈瞬间冲垮了所有的防线，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她猛地低下头，长发狼狈地垂落，遮住自己泣不成声的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从齿缝里漏出来，像受伤小兽的悲鸣。

顾凌澈盯着她剧烈颤抖的、缩成一团的肩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里，冰冷的怒意似乎被这汹涌的眼泪冲淡了一丝，翻涌起一丝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他捏着她发梢的手指微微松了力道。

就在这时——

老刘：顾凌澈！许婧柔！自习课吵什么吵！

班主任老刘威严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后门口响起。

全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角落。

顾凌澈的手彻底松开。他直起身，脸上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冰冷淡漠，仿佛刚才那场充满压迫感的对峙从未发生。他随手将许婧柔那缕被他揪过的发丝拨开，动作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的老刘。

许婧柔吓得浑身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无法控制的抽噎。她死死咬住下唇，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老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目光严厉地在两人之间扫视，最后落在许婧柔桌上那张被泪水打湿、皱巴巴的38分数学试卷上，又瞥了一眼顾凌澈桌面上鲜红的满分试卷。

老刘：怎么回事？

老刘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

顾凌澈没说话，只是冷冷地侧过脸，看向窗外。

许婧柔肩膀抖得更厉害，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难道要她说自己试图偷看同桌的试卷还被当场抓包羞辱吗？

万能人：老师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僵局，是前桌那个扎马尾的女生，她鼓起勇气回头

万能人：许婧柔同学可能……卷子没考好，有点难过……顾同学大概……是提醒她别影响别人自习……

她努力把话说得圆滑，眼神里带着对许婧柔的同情。

老刘看了看哭得眼睛红肿、身体还在微微发颤的许婧柔，又看了看一脸冰霜、生人勿近的顾凌澈，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显然不完全相信前桌女生的话，但眼下这情形，似乎也不适合深究。

老刘：都给我安静点！自习课就是让你们调整状态、查漏补缺的！哭能解决问题吗？

老刘对着许婧柔，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老刘：许婧柔，成绩不好就多努力，多向同桌请教！顾凌澈

他又转向冰山

老刘：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别整天板着脸！

顾凌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算是回应。

老刘：还有你

老刘的目光重新落回许婧柔身上，看到她桌上那张惨不忍睹的38分试卷，眉头拧成了疙瘩

老刘：放学别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让许婧柔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老刘训斥了几句，背着手离开了教室。自习课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角落里的低气压却丝毫未散。

许婧柔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僵硬地坐在那里。脸上泪痕未干，眼睛又红又肿，手腕上被顾凌澈攥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残留着清晰的指痕轮廓。她甚至不敢去揉。旁边的顾凌澈仿佛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那句“撒谎精”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刺耳又漫长。同学们如同出笼的小鸟，喧闹着涌出教室。许婧柔却像被钉在了椅子上，动作迟缓地收拾着书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沉重的绝望。她不敢看旁边，更不敢催促。

顾凌澈倒是动作利落。他合上那本厚厚的竞赛题集，连同那张满分试卷一起塞进书包，拉链“唰”地一声拉上，干脆利落。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许婧柔头顶的光线。

许婧柔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书包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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